也不知道自己让原本看上去稳重的陈叔宝前来当太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陈叔宝一时间讷讷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陈叔坚当机立断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启禀父皇,汉中侯李荩忱多次流露出不轨之心,这一次前来建康府更是大肆结交朝臣,谁都不能保证李荩忱之后不会对我大陈不利,所以儿臣和诸多皇室子弟对此心怀忧患,特此前来向父皇请愿,请父皇下令软禁李荩忱!”
陈叔坚刚刚说完,陆琼便上前一步,紧接着一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李荩忱身为大陈之臣子,多次对朝廷出言不逊,并且其行为举止也有僭越之处,此人之后必定变成新的侯景之辈,更何况这一次李荩忱尚公主,按照朝廷历代规矩,本来就应该去掉一切实权官职,可是李荩忱现在并没有自请之意,反而结交朝臣,似乎准备和陛下、和朝廷分庭抗礼,臣以为这大大不妥!”
“臣附议,请陛下明鉴!”沈君高当即同样踏出一步。
“臣等附议!”傅縡和陈伯固等人也一起向前。
一时间整齐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
陈顼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他记得自己刚才还在梦中梦到自己孤立无援、根本无法对付李荩忱。可是转眼之间,自陈叔宝以降,一帮以东宫为中心的臣子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们想做的,和陈顼就算是梦中都在想的事情一样。
这难道是上天的恩赐?
不过转瞬之间陈顼就回过神来。这当然不是什么老天开眼,显然李荩忱的崛起已经刺激到了陈叔宝和东宫的利益,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李荩忱崛起,否则整个南陈朝堂恐怕会变得不比北周好多少,到时候大家“大哥不笑二哥”,谁都不用打谁了,先把自己的家务事解决清楚了再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陈顼别无选择,至少东宫代表的是太子,拥护的是自己未来的接班人,所以陈顼宁肯让东宫崛起,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李荩忱坐大。
只是东宫坐大之后,还会一如既往地拥护陈叔宝么,尤其是沈君高和傅縡这些实际上掌握东宫的人,难道会继续乖乖的听从于陈叔宝的命令么?
眼前的李荩忱很危险,而未来的沈君高这些人也很危险。如果为了解决李荩忱而直接给沈君高他们机会,不就等于饮鸩止渴么?
只是现在这毒酒,似乎不喝都不行了。
沈君高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
果然如预料之中,陈顼并没有直接答应,至于陈顼在担心什么,沈君高清楚。他自问没有这样的意思,但是不能代表别人无法怀疑他,清者自清,沈君高相信之后自己怎么样,别人会看清楚的,至于这个时候,他愿意给陈顼时间等候。
“陛下,李荩忱在建康府,尚且有腾挪之地,如果让他回到了巴蜀,那就真的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陈伯固又开口说道,“还请陛下三思!”
一边说着,陈伯固一边伸手解下来自己的官帽捧在手中:“微臣不才,以此大好头颅相请求,陛下若是不准,就请先拿去臣的官帽,取了臣的性命!”
沈君高等人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海,这等关头既然决定这么做,就已经顾不上生死了。他们几乎同时解下自己的官帽,几乎同时看向陈顼。
“臣等亦是如此!”
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