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敌军的迫近,火箭炮和威远炮显得已经力不从心,但是依然在轰鸣着,对敌后队实施拦阻射击。当敌前锋逼近前沿五十步布置的麓角,并试图破坏时,威远炮抬高炮口打出了空爆弹,随着弹筒在半空中炸裂,包裹其中的拒马钉如天女散花般的洒落在前沿,形成一道新的拦阻带,敌骑踏上时无不人仰马翻。
此时布置在最前沿的速射炮在打出最后一轮霰弹后,立即收炮撤出阵地,向右翼机动,而在后待机的步军则整队上前,做好射击准备。各部派出的神枪手则活动在阵列前对身插背旗的敌传令兵和手持纛旗的掌旗手进行狙杀,进一步加深遭受炮击的敌骑混乱。
与此同时,营属的小型火炮,如百子铳、奔雷铳和迫击炮则开始射击,这些小型火炮的威力虽不及威远炮等中、重型火炮,但在近距离内威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他们凭借轻便的炮身快速调整,对小股集群目标进行精确打击。进而掩护步军列阵,速射炮撤出阵地。
‘滴滴滴……’看到中军帅台上升起红色的三角旗,一声长长的喇叭声响起,以做好射击准备的火枪兵立刻举枪射击,开火后立刻转身后退重新装填;喇叭这时再响一声,第二排立刻上前一步举枪齐射,然后退回后排装填,接着是第三排射手依次射击。
“好啊,这威远炮如钟鼓,小炮若磬,而火枪就是散板慢敲,宛如宴乐啊!”眼见来势汹汹的敌骑被己方炮火所阻,如一的巨浪击于礁石之上撞得粉碎,在烟火中挣扎、哀嚎,王应麟不禁心情大好,指点着战场抚须大笑道。
“这是死亡之乐啊!”俯视着战场的赵昺却是眉头紧锁地道。他对战况充满着乐观,却也知道此刻宋军装备的火炮与现代相比行动困难,射速缓慢,射距也好像七、八十岁的老头儿一般,但依旧暴打了蒙军,不过现下敌军进攻的势头虽然被遏制,但离被击败还远谈不上,其进攻仍在持续。
赵昺审视着笼罩在烟尘中的战船,敌虽然陷于火炮和火枪的围殴之下,但其也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弓箭射不到对方,可对方的炮弹却可以打散自己的队伍,穿透和撕裂他们的铠甲,将一个个血肉之躯化作碎片。因而他们也开始调整阵型,集中重骑继续冲击中军防线,试图夺取火炮阵地;轻骑兵则向己方右翼迂回,意图从侧翼打开进攻的缺口,以此攻破整个防线。
赵昺微微扭转身子看向布置在右翼的骑兵旅,他们并没有出击与敌相抗,而是下马如步兵一样列队以火枪对敌,成阵列线轮番向敌射击,在得到机动到右翼阵地的速射炮支援后,成功的将敌阻击于阵线之外,挡住进攻的势头,稳住了防线。
进攻中军防线的敌重骑兵在重新收拢被打散的各部,调整队形后,集中于正面向宋军阵线发起猛攻,一场围绕着火炮的混战就此展开。但他们的进攻依然艰难,身上的重甲根本无法阻挡枪炮之威,如风的战马也闯不过子弹编织的火网,人马成片的倒下,血流成河,难以相顾,伤者的惨呼声和战马的哀鸣声甚至压过了枪炮的轰鸣声。
不过蒙军顽强的进攻,牺牲了无数生命为代价,并非全是白费。赵昺目光所及之处便有一支敌骑突破了火炮的拦阻线,终于冲破了阵前的阻马,逼近到了阵前五十步,在射出几箭之后,便将兵刃擎在手中。他看依然飘扬的将旗的大小应该是支千人队,但在突击的过程中已然折损大半,突到阵前的不足百骑,可即便是这么一支小部队闯入阵中,其破坏力让不容小视,一旦他们冲乱了阵型,闯入炮兵阵地,其它各处的敌骑便会趁火力减弱之机自此蜂拥而入。
前方掠阵的宋军将领自然也发现了危险,将旗连摆,喇叭声也急促起来,正面的火器发射频率和密度骤然增加,而周边的各部也集中火力打击突破之敌。各部的跳荡兵已然脱阵前出,组成一条散兵线,做好与敌骑肉搏的准备。且有预备队在后再次列队,已加强这段防线的防御纵深。
敌骑虽然遭到了猛烈的阻击,可两军相距的距离太近了,在又付出了半数的伤亡后,终于闯到了阵前。不过其在闯过重重火力阻截后,已经失去了骑兵冲阵最为依仗的速度,有作战经验的丰富的老兵为了提高马速,不惜以匕首刺破马臀,以此刺激战马的狂性,提高速度,加强冲撞力,放手做最后的一搏。
宋军前出的跳荡兵堪称各部的精锐,他们皆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按照训练中反击敌骑的战术要求,面对逼近的敌骑不退反进,结成作战小组挺枪迎敌而上。其中一人向对己方威胁最大的敌骑开枪,争取先将战马打伤,甚至是击毙。而落马的敌重骑兵就是案板上的菜,一身沉重的盔甲就让其步履艰难,丧失了大半的战斗力。且那身厚重的盔甲在三棱刺刀的击刺之下也会被洞穿。因而这队敌骑虽然冲过了火线,但是在宋军重兵封堵之下还是难有作为,在跳荡兵们的枪击和刀刺之下很快便被纷纷打落下马,变成了宋军官兵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