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东厂役长闻言从上到下瞧了一眼兵马司差头,也是怒极反笑,冷不丁猛地朝他小腹一脚踹过去,唾沫横飞的喊道:
“大爷是东厂的人,也是你这狗屁杂碎更说上话的?就是当场把你当从犯砍了,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瞧见了没,这是当今皇帝陛下的手书,一干东林皆逆臣,都要清算了!”
“好,你东厂狠,我们走!”
差头见到周围番子已经把手握在双刀的刀柄上,顿时犯了怂,捂着肚子赶紧咬牙切齿的离开,虽然吃了个哑巴亏,但是起码能保住命。
在南京城东集菜市口,周经武看着身旁一脸微笑的马士英,觉得这个人实在阴险的有些可怕。
且说这抓人日子的选定,圣意到达金陵的时候其实是三天之前,那个时候周经武就已经打算直接动用驻军,将钱谦益抓来弄死就完事了。
可马士英是文官,这次处置钱谦益,他也明白,其实就是皇帝在变着法的清算东林,说来也叫人能理解,毕竟当今天子前十几年被这些人模狗样的家伙骗得不轻。
就好像鞑清小皇帝福临被多尔衮压制太久的道理一样,一旦福临掌权,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清算多尔衮,如今的天子反应过来,自然要狠狠泄心头之恨。
所谓痛打落水狗,满朝文武虽然东林占了大多数,但其余齐浙楚党也是不少,难不成离开东林就做不得官了?那魏藻德是最好的例子,人家如今混的反倒如鱼得水,青史留名了。
在这种时候自然要表明自己的立场,让皇帝和帝党放心,所以马士英从处置钱谦益中看到的,是一个将东林党一网打尽的天赐良机和自己今后仕途不可多得的机遇。
马士英将日子定到三日之后,也就是今日,当时周经武和李有成还不明白,可如今想来,这家伙怕早就背着他们二人研究好了,打算来个一锅烩。
就这件事看来,马士英的聪明用对了地方,坑对了人,可东林完了以后呢,若是用在坑自己或其他人身上,周经武总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
不过好在自己是武人,今后是要领兵打仗,移驻地方的,这些朝堂上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掺和为好,要知道,历史上残余文官之争的武人,例子可都不怎么好。
同时期的金陵城,甚至比京城还要繁华,听闻东林巨佬钱谦益要被处以凌迟,并且夷平十族,城内的大鱼小虾们暂时放下了勾心斗角,争相赶来围观。
这个时候的报社和厂卫虽然已经渗透到金陵城内,但毕竟底子太薄,不如土生土长的复社和东林士子们。
在这些士子不遗余力的宣传下,钱谦益造成了文武双全的人臣楷模,很多百姓对钱谦益还是非常尊敬的,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惊为天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所以这个时候的菜市口,可谓是人山人海,隔着几条街都有百姓在热烈的讨论。
当虽然在菜市口行刑对于京城的人已经见怪不怪,可这种事儿在金陵城却还是头一份,很多人心中一直都不明白,为嘛本朝从前都是牌楼处刑,自甲申年开始忽地就换到菜市口去了?
不多时,主动承担监刑官的马士英站起来,先是维持了一下周围秩序,这才是拿出一份卷宗,大声喊道:
“依大明律,谋反大逆:凡谋反,谓谋危社稷;大逆,谓谋毁宗庙、山陵、及宫阙。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
“当今天子圣明,钱谦益谋反,需得活剐三百三百五十七刀处死!其余从犯钱府作乱已经伏诛,然人虽死,罪未赎!依律,从犯家产充公,族中女子皆打入教坊司为官妓,男丁充军戍边,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