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一生做过无数次的演讲,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狂热、如此好学的听众。
司马贞心里吃味不已,强行带着众人挤开一条通道,抵达了大堂外的门槛前。
虽然没有进去,但却能清晰看到台上的试验,听到叶长生恰到好处的讲解。
此时此刻,叶长生正带领着助手们,进行极限环境的试验,每一把剑的急速蜕变,都会引来一片惊呼之声。
大师们的火气顿时消退了下去,心中既有找到了答案的了然,却也莫名的失落。
他们都想错了,叶长生不是少年好胜,另辟蹊跷来和他们抢听众,更没有哗众取宠,以一些低级的东西来吸引和取悦众人。
相反,叶长生的讲演内容非常高端,也非常专业。
他特意准备了很多的道具,将原本枯燥的文字,晦涩难懂的原理,以最为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为了演讲确实花了心思,叶长生又何尝不是?
甚至可以说,叶长生所做的准备工作比他们还要多,比他们还要充分。
如果做了这么多还没有人愿意听,那才叫没天理呢!
天风的冯鹤年一脸失落之色,向着身边的司马贞苦笑道:“贞老,看来咱们真的老了。”
司马贞脸色阴晴不定,视线穿过丛林一般高高举起的手臂,看着讲台上的白发少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作为一位大师,一位铸剑大师,他不能只看到叶长生暴涨的影响力,他更应该看到的是,铸剑之道的发扬光大,是铸剑之道为更多世人所认可。
冯鹤年说得对,他们老了,他们不但老了,还变得顽固不化了。
他们整整一代人的努力,一辈子所求的,不正是今日的这番景象吗?
看着讲台上,叶长生正将一把剑举在手中,小心翼翼地用柔软的鹿皮拭擦,动作轻柔而又稳定,司马贞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去他娘的西都,去他娘的公孙家族!
司马贞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出一口气,转身悄然离去。
看到十几个死忠的听众还跟在身后,司马贞淡淡道:“去听叶长生的课吧,他所讲的,才是你们真正需要的。”
闻讯赶来的会长木青柯看着司马贞的背影,松口气的同时,也生出了羞愧之心。
当年他为了组建铸剑师公会,四处奔走,大声疾呼,何尝不是抱着一种纯粹之心,想要将铸剑之道发扬光大?
然而当有一天,他猛然意识到,公会已经成了各种野心和欲望驰骋的名利场,再想纠正却已经来不及了。
非但来不及纠正,连他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当年的纯粹,所谓的初心,早就丢得一干二净。
人生在世,要想做到“纯粹”二字何其困难?
他们失去了纯粹,所以才想去扼杀纯粹,是怕对比之下暴露出他们内心的龌龊?
就像是习惯了黑暗的人,却见不得别人身上的光明。
只因为这光明他原本也拥有过,如今却要被人时时刻刻刺骨锥心地提醒着,他曾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他们都错了,柳不凡从来不就是一根搅屎棍,而是一位悲壮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