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魏浓妆轻声问道。
猫很通人性地摇了摇头,抬起一只爪子,忽然在魏浓妆的手臂上划出了几道血痕,鲜血汩汩流下,但魏浓妆并未阻拦,也没有擦拭血液,只是默默地看着猫。
“那你要做什么?”
猫自然是不会说话的,它将头颅凑近伤口,低下头舔舐着魏浓妆的血液,而它身上的毛发也忽然停下了变化,变成了通体漆黑。
它的背脊上浮现出一条银线,从头颅一直蔓延到尾巴,四只爪子也是如此,看上去美丽而神秘。
猫终于饮够了血。
它后退一步,再次尖厉的叫了一声。
魏浓妆低下头,却发现手臂上的伤口不仅不见了,而且还出现了一个繁复的烙印,很像是一座关隘。
“鬼门关?”魏浓妆看着自己的猫,“你和那里到底有什么关系,你来自那里吗?”
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半晌后,它举起双爪,指着烙印上的城门戳了戳。
魏浓妆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你来自鬼门关里面的某个地方?”
猫点了点头。
“你是地府的生灵?”魏浓妆一惊,“可你看上去是活物啊?”
猫挠了挠头,似乎在困扰该如何解释,但又是一股心悸涌上魏浓妆的心头,一人一猫同时停下了动作,同时痛苦地趴在了床上。
这次心悸与之前不同。
魏浓妆还能听见某种奇怪的呼唤,那不是人族的话语,也不是某种其它生灵的喊叫,更像是无边无际的风声,又有些像是祭祀时的吟诵。
她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殿堂。
黑漆漆的天穹上有银色的光芒在飞舞,殿堂内烛火通明,数不清的影子在殿堂内穿梭,低沉的吟诵从殿堂内飘荡出来,宏伟而浩大的气息让她深感渺小。
这是哪里?
床褥的颜色渐渐与殿堂重合,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身体的感觉也随之变化,她能嗅到腐朽和古老,能感觉到阴冷的风在吹打她的身体,也能感受到身体的战栗。
殿堂的门忽然洞口。
一群身披黑底银线大氅的神秘人从中涌出,他们每一个都戴着面具,他们簇拥着一个青铜案台走下高高的阶梯,他们似乎没有看到魏浓妆的存在,自顾自地欢唱吟诵着,在将青铜案台放置地面后,他们齐齐地围着它跪下来。
有什么东西从他们的身体中飞了出去。
魏浓妆看不到,但能感觉到,这些东西飞向青铜案台,钻进一个蛋里。
它是很美的蛋。
大概有人头大小,七彩斑斓,一圈圈的彩色纹路很像是彩虹,与这里的阴森色调似乎不搭,它静静地躺在青铜案台上,但魏浓妆觉得它在不停地跳动。
蛋里有一个生灵。
随着那些看不到的东西涌入,它似乎也到了破壳的时候,伴随着咔的一声轻响,一只爪子打破了壳,从中钻了出来。
它是一只魏浓妆从未见过的生灵,它是半透明的,仿佛是晶莹的玉石,但又柔软可怜,它的模样像是虎豹,但头颅更加小巧可爱,四只爪子虽然锋利,但也要更纤长一些,尾巴很长,远超虎豹之类,甚至差不多有两个身子长。
它虽然怪异,但并不可怕。
破壳而出的小生灵开始吞咬自己的蛋壳。
那些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也站起身来,围着青铜案台转着圈,他们每人都伸出一只手,轮番将自己的血液滴落在小兽的身上,但那些血液不是红色,而是璀璨的金色。
他们不是人族。
血液让小兽开始变化,它的身上覆盖了一层膜,很快,这膜与小**融在一起,而它,也变成了一个魏浓妆熟悉的样子。
一只猫。
一个神秘人走上前,轻轻抱起猫,他穿过众人围成的圆圈,走到一个水井旁,他低下头,轻轻吻在小兽的额前,随后一抛。
小兽消失不见。
魏浓妆忽然从幻境中醒来,面前的床褥温暖和亲切,她移过目光,自己的猫趴在身前,似乎在沉睡。
“原来你真的很不简单。”魏浓妆轻轻抚摸着猫的背脊。
心悸的感觉仍然没有完全消散,她知道,自己和猫有着某种神秘的契约,但她并不害怕和畏惧,因为若是没有它,早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而现在,它似乎在迎来一种蜕变,魏浓妆能感觉到有神秘的力量正在从它的体内苏醒,她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与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但她并不介意与它一起走下去。
等你醒来时,会有什么变化呢?
魏浓妆轻轻呢喃着,她俯卧在床上,长发披散开来,她闭上眼睛,与猫一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