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光老板准时给赵晨星打了电话。
而后,两个人在市区二环琉璃园的旧货市场碰了面。
赵晨星虽然技工一流,但是说到投机倒把,强词夺理,低买高卖,和那老油条程光牛是没的比的。
光老板告诉赵晨星,之所以来专卖旧货古董的琉璃园卖他的新盒子,有两大好处。
第一,在京城的文化街中,这里是高端市场,顾客的“眼光”和“财气”很高,而且其中藏龙卧虎,不乏财大气粗的资深买家,成交率高。
第二,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当铺。
那些当铺什么都收,就算是赵晨星的盒子万一卖不出去了,急着变现的光老板也还可以低价转手给当铺换钱。
光老板对行情的分析道理头头是道,不过对赵晨星来说实在是不感兴趣。
他更多的就像一个看客般坐在光老板身边,看着他抱着那珍贵的首饰匣子,铺块红布,坐在路旁边,等着买家自己上门。
具体过程,和赵晨星站街没啥区别。
虽然赵晨星他们在街头的摊位很寒酸,东西也太少,但是光老板说的没错,这里的人,眼光还是有的。
在光老板将赵晨星手里的盒子摆出来后,陆陆续续有人驻足观看。
这些人中,十有八九都会冲着赵晨星的首饰盒说句“好漂亮的檀木”,更有甚者当时便蹲下来和光老板谈起了价格。
不过谈来谈去,在价格上买卖双方却总也谈不拢。
虽然大家公认赵晨星的手艺很好,盒子上的狮子纹很稀有,但是买家门秉着本性,却都在一个劲的压价。
那些买家,普遍只给出三五万的价钱,根本给不到光老板心中的二十万价格。
只有一位自称观龙院的风水师,说要花十二万把这檀木匣子买下来,给一位官老爷当骨灰盒用。
听着风水师要把首饰匣子当骨灰盒,别说赵晨星,就连光老板都不干。
“滚,滚,滚!真他|妈晦气!”光老板毫不客气的赶走风水师,又补充道:
“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丫骨灰要是能烧出舍利子,我就破例让他进来!”
轰走风水师后,光老板捋了捋光秃秃的头门,而后冲强忍着笑意的赵晨星说道:
“你别笑,这门生意就是这样!碰见不地道的买家,就得修打!要不然,他们指定给你蹬鼻子上脸!”
听着光老板的讲解,赵晨星忍不住的问道:“我说,你直接把售价写出来不就得了,省的客人们问来问去的,多费事。”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卖文玩古董的技巧,是很博大精深的!”
说话间,自以为阅历了得的光老板告诉赵晨星,说古董文玩行当,原本就不该明价。
一来可以让客人摸不透底细。
二来把价格标的太高,自己甩货的时候也不好“落地”。
尤其他们今天这样的“练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客人自己估摸价格。
碰见出价太离谱的,一句“你买不起”,打发走完事。
这样,才显得游刃有余,深藏不露。
就在光老板给赵晨星介绍这“博大精深”的生意学问时,他背后突然又升起了一个问价的声音。
“这首饰盒真不错,喂!谢顶的老头,你这物件多少钱,什么材质的?”
程光牛听着问话,面上再次泛起了黑线。
别看光老板是六十多岁的一个糟老头,但还是很在乎个人形象的。
特别是他那一头稀疏的头发,则更是自己心中无奈的痛。
所以,一听见有人喊自己“谢顶老头”,光老板当下就不干了!
他“腾”的一下蹿起了身子,指着那问价的人就吼道:“我不是谢顶!我是发际线高,发际线懂不懂,你……”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光老板那愤怒的小眼神突然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