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审结束以后,纪舒准备打道回府,身后纪父叫住了她。
“舒儿,时辰还早,你和我来,我有些话问你。”
纪舒看向他,慢步跟了上去。
二人上了马车,纪父问道:“这几日在侯府过得还好吗?祁野待你可好?”
“我们都很好,很恩爱。”纪舒莞尔,“爹,你有什么要问的,直说好了。”
“……”
纪父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纪昆和纪仁的事,是不是你算计的?”
“是我。”
纪舒痛快的承认反而打了纪父一个措手不及。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舒慢条斯理的说道:“起初这只是一次试探。如果纪昆能抵挡住诱惑,那纪家明面上还是能风平浪静。只可惜他已经占大房便宜占惯了。欲望的沟壑本就是永远也填不满的。”
“父亲一直把纪家这几房当成家人,可现在早就不像以前了。只要有了利益关系就不会纯粹,您爬得越高,他们越是嫉妒,只要您往后看看,就知道这么多年,那几房扒在您身上吸了多少血。”
“旁系有几个官是自己考上的?父亲恕我直言,眼下皇帝还没想向纪家开刀,但若是他想,单凭父亲举贤不避亲,为旁支安排的这些官职,就足够皇帝以结党营私论处纪家。”
纪父被自己女儿说的面红耳赤,虽然他一时间还不能更改,几十年下来被长辈灌输的观念。
但这原本牢不可破的想法,总算是被纪舒撬开了一点缝隙。
纪舒道:“那笔银子我还是存在钱庄里。爹娘兄长若是缺银子,只管去取。只是每一笔我都会让掌柜记清楚,若是银子用在旁支身上,我一定会讨回来。”
“聘礼是我夫君出的,用在爹娘哥嫂祖母身上,我和他都不心疼,旁人就算了。”
纪父没来及说话,马车外就响起喜桃的声音。
“夫人,时辰不早了,等会儿侯爷该回来了。咱们得回家了。”
“知道了。”
纪舒冲纪父点了点头,“改天我再回去看您们。父亲保重身体。”
“好。”
纪父哑着嗓子点了点头,目送纪舒下了马车。
离开巷子,喜桃担忧的扒拉着纪舒的衣裳,担忧的问:“小姐没受伤吧?”
“怎么会受伤?”
“没受伤就好……”
喜桃拍着胸脯,眨巴着眼睛说道:“老爷这回怎么没训斥小姐?”
其实纪舒也挺惊讶,她轻笑声说:“可能是因为,这回让我算准了。”
毕竟再愚孝的人都是有脾气的。
纪舒乘马车回到侯府时,碰巧和回府的祁野撞上了。
她搭着祁野的手走下马车,脚刚落地便被一股拉力扯了过去,摔进了祁野怀里。
他抱着她,埋在她肩颈处轻声喟叹,嗓音低哑:
“岁岁,几日不见,我好想你。”
纪舒笑着抬手抚了抚他的背。
“也就几天而已,往日怎么没看出,将军如此多愁善感。”
祁野直起身子说道:“古人言,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纪舒笑的温柔,挽着他往府里走,谁知一打眼,祁承序正站在冠军侯府的匾额下头。
冷冷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