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华夫饼做得很不错,时音很喜欢吃。所以这里理所当然的成了从前时锦程在世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常来的地方。
一家三口。
一想到这个词,时音就觉得讽刺极了。
真心把宋蓉当成自家人的只有她和时锦程两个人,宋蓉但凡有点良心,也不会在时锦程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把房子给卖了,让时音流落街头。
如今这个“家”,早已经支离破碎。
时音在之前自己常坐的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紧抿着唇盯着窗外出神。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着,一边要和祁嘉禾斗智斗勇,一边还要应付宋蓉的两面三刀,她心累无比,却还要勉强撑着。
这世界上没人能帮她,她有再多委屈和难过都只能自己扛着,时锦程走后,她连个倾诉的人都没了。许佳怡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让她跟自己一块着急。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时音从窗口看见,不远处的街边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在咖啡厅外停下。
车门打开,宋蓉穿着一身高定的时装从副驾钻了出来,扶着车门弯着腰对驾驶座上的人说了些什么,脸上的笑意灿烂得有些过了头。
时音想起过了季节,凋零腐烂在泥土里的花瓣。
这就找到新男人了,速度真快啊。
时音的心凉成一片。
宋蓉说完了话,脸上噙着笑意关上了门,又拉开后座的车门,弯腰从里面抱出一个纸箱,关了车门后朝着咖啡厅门口走来。
时音看着她进了门,径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内心的愤怒几乎要遏制不住,时音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用痛感提醒自己保持清醒,这才不至于直接扑上去抽她两个耳光。
有时时音很痛恨自己的软弱和重情,如果摒弃对时锦程的那份感情,她完可以做到不管不顾宋蓉的威胁,直接和她对簿公堂,或是兵戈相向。
宋蓉抱着东西来到她面前,姿态优雅地在她对面坐下,将纸箱放在了桌上,随后一言不发地向她摊出手掌,意图很明显,要钱。
时音握紧了手中的银行卡,薄薄的卡片似乎有千斤重,棱角有些硌手。
“宋蓉。”她说,“你会遭报应的。”
闻言,宋蓉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都这时候了,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要是信因果,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时音的视线落在那只纸箱上。
半新的纸箱,用透明胶封得严严实实,窥不见其中一分一毫,纸箱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时锦程的名字,一笔一划清晰认真,是时锦程的笔迹。
还真是他的遗物,连他的字迹都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