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
于是祁嘉禾心里那点细微的不痛快立刻便被别样的情绪所取代,他没再说话,安静地看着她端着水盆进了洗手间。
很快哗啦啦的水声便传了出来。
时音本想换盆水为他擦擦背,却没想到自己端着盆出来的时候,祁嘉禾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想到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刚刚又和自己聊了好一会,精力肯定已经透支了,时音也没忍心打扰他,轻轻放下水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把他扶着躺回床上。
谁知她的手刚刚接触到祁嘉禾的肩膀,他瞬间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的一刹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锐利地直视着她,像一把利刃一样,看得人心里一悸。
大概是惊醒之后的瞬间反应,他的表情看起来冷漠得吓人。
时音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醒了,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
祁嘉禾也似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坐着睡着了之后,他有些困顿地拧了拧眉。
“你……”
时音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刘妈已经用托盘端着一碗白粥上楼来了,粥旁还放着保镖刚买回来的药,以及一杯热水。
“喝了粥吃了药再睡吧,发着烧呢,不能饿着。”
时音顺手接过托盘,把粥递给他。
祁嘉禾却半晌没接,好一会才看着她说了句:“端不住。”
粥还是滚烫的,碗底有些热,时音稳稳地端着,闻言一挑眉,“你还没端呢,怎么知道端不住?”
生个病把他人都烧糊涂了?祁嘉禾的画风怎么越来越古怪了?
刘妈见状,连忙上前来说:“我来喂少爷吧,发高烧是没什么力气。”
她话音刚落,祁嘉禾立刻抬手接过了时音手里的碗,拿瓷勺搅了两下就往嘴里送,一点都没有端不住的样子。
室内一片诡异的寂静。
时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挑眉站在原地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
刘妈则捂着嘴一边窃笑,一边往外走,“我先下去忙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离开房间的时候,刘妈还十分贴心地为两人带上了卧室的门。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海风从落地窗灌进来时发出的呼呼风声。
祁嘉禾喝了一碗白粥,又吃了药,这才有空躺下来歇息一会。
时音把碗盘收拾送了下去,窗户关小了些,眼见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便准备离开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谁知她人还没离开床沿几步,床上“睡着了”的祁嘉禾就出声说了句:“回来。”
她匪夷所思地回眸看着他,见他依旧还是安静地躺在床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她明明已经把脚步放得很轻了,房间里铺的都是消声的羊绒地毯,他是怎么听见自己的动静的?
“我在这你能睡着?”时音纳闷地走了回去。
他要是真能在身边有旁人的情况下睡着,那时音敬他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