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姝无声地凝视了他片刻,眉眼间的冷峻之色毫不掩饰。
半晌,她才将视线转向时音,轻飘飘地“切”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也不知道窝里横的到底是谁,自家人都不帮,偏生向着一个外来人。”
祁嘉禾朝她看过去,语气冷到极致:“这桌上有外人吗?”
“行了行了。”祁峥嵘再也看不下去,蓦地一拍桌子,凌厉的目光朝着祁清姝瞪过去,“你给我少说两句,一天天净会挑刺!”
祁清姝脸色一僵,有些不悦地想要反驳:“爷爷……”
祁峥嵘目光威严地盯着她,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场令她把剩下的几句话忍不住活生生憋了回去。
“嘉禾说得对,时音既然嫁进了祁家,以后就是祁家的人,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话。”祁峥嵘皱着花白的眉毛,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祁清姝的脸,似乎只要她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他都能当场发难。
祁清姝闻言,面色差了几分,她翕动着唇瓣,似乎还不甘心地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闭上了嘴。
祁峥嵘往常对她这个孙女也是很宠的,一家人都知道她性子跋扈,向来对她也让着几分,而祁峥嵘虽然在意礼数,可往常对她也不过是说上两句,如今为了时音,他却当着全家人的面数落她,她祁清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
越想越来气,她看向时音的眼神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怨愤。
老爷子都当堂训话了,时音自然也不能再吃了,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眸的时候正巧便撞上祁清姝哀怨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一瞬,时音像是没事人一样移开了视线,像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祁清姝便更加来气,可碍于爷爷的面子,她又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好在祁峥嵘也没打算说太多,象征性地教育了她两句之后,便没有再说话,饭桌上的气氛很快便恢复过来。
祁家的饭菜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丰盛又多样,时音一样尝了点,也吃得有八分饱。放下筷子的时候她已经没了什么食欲,可视线落在面前那碗动都没动过的燕窝上面,时音顿了顿,还是拿起了勺子。
撑着总比浪费粮食好。
之前在寻味坊上班的时候,因为工作原因,她每餐饭都很凑合,吃得也快,基本上每顿吃得都不多。而私下里,她吃东西是很慢的。
这会,祁嘉禾侧眸看着她微垂着眉眼,手里用瓷勺一点点舀着他盛的燕窝,慢慢往自己嘴里送过去,粉红饱满的小嘴开合着,饱满的面颊浮现出隐约的幼态,看起来十分可爱。
他抿唇,抑制住心里想笑的渴望,眉宇间一向的冷峻悉数被暖意所化解。
吃太多的后果就是,离开祁宅的时候,时音一路上都在打嗝。
祁嘉禾没叫司机,自己开着车,走上大路的时候,时音打了第一个嗝。
开始他只觉得有趣,侧眸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满脸怨愤地瞪着自己,像是和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往后越开她打得越勤,以至于祁嘉禾都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喘不过气来。
眼瞅着这样下去连话都说不好,时音翻箱倒柜从车里找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就灌了一大口,然后分七次慢慢咽了下去,顺过气来的时候,这才觉得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