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米玉颜终于吃上那锅红彤彤的酸汤鱼,也算清楚了,要盘活米家现在的局面,大约需要两年的光景,加上五万银子,当然,要是再多上一万银子,就更稳当。
至于大伯为何会让米玉颜看账本,她也弄了个清楚明白,其实就是父母出门寻弟弟的时候,带走了当年鲜花节,客商下的三万定银,而那一年,米家与客商签订的,都是三年供货协议,所以,客商们下的定银也相应翻了三倍。
签约当年,由于天旱了半年,蔺南城的鲜花都枯死了,不仅失去了一年供阖族嚼用的收成银子,还得从远处花高价定制香的原料,这一下里外里又搭进去一万银子。
再后头就真是没银子,大伯娘只好从娘家远亲的香料行赊了香材,到现在也没还上不说,还由于他们香根这一支空了,原料控制水平直线下降,导致废品增多,交货也经常逾期,生意比从前简直差远了,简单来说,就是真的经营不善了。
当然这个经营不善,也是多种原因造成的,不能全怪到大伯身上,可大伯管着族里的生意,自然就是他最辛苦,负担也最大。说到底,还是多得大伯多方周旋,才用天灾的由头,让前来催货的客商们同意延期一年,补足全部货品,否则的话,米氏只怕早就吃了官司,要阖族凑钱还账了。
当然这是还没到鲜花节,翻过年鲜花节一到,远处的客商们来了,就是米氏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了,当初签长约最多的,可还是这些远处的客商,他们走一回也不容易,米氏信用又一直很好,他们才愿意按三年签的。
“哎呀,二哥你老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这么好吃的鱼,你自己买的自己杀的,还不多吃点。”米玉颜一边吃着大伯母给她码了一碗的鱼片,一边冲米全嘟囔道。
“九妹妹,二哥就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把那个陈老爷打发走的?那可不是个好打发的,我觉着他就是个笑面虎,是吧,四弟?”米全一边说,还一边绕上在店里当伙计的堂弟老四米和。
米和正端碗喝汤,一听米全这话,一口气岔了,那股子酸辣直从嗓子眼蹿到头顶再呛到喉咙里,转头再快,还是喷了一旁的米老七米进半肩膀。
这一呛,倒把大伯母惹怒了,直拿筷子拍了米全一把:“叫你小子吃饭不说话不说话,你就是不听,你看把阿和呛得,快快快,阿进你也别愣着,扶你四哥去喝口凉水,再给自己洗洗,像什么样子,也不怕妹妹笑话。”
“阿娘,你这也太偏心了,明明是她先……”米全话说一半,眼见得阿娘的眼睛就鼓了起来,连忙转弯:“她先吃得香,我看着就觉着香……”
“我们花娘打小儿就喜欢吃大伯娘做的酸汤鱼,小时候辣得流眼泪还要吃,自然吃得香甜,来来来,再吃,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