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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拉开架势就要离开,石连升老两口大眼瞪小眼,没了主张。
他俩早晨领教过小黑的厉害,知道凭力气不是小黑的对手。想再说几句好话,把小黑留下来,估计也行不通了。
就在小黑要强行离开石家时,传来了开门声。
“二大爷在家吗。”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随之,走进来两个人。石连升看见走在前面的人,顿时裂开大嘴笑了。
“斌子,你咋来了。”石连升热情招呼着来人。
“我带个朋友,来跟你谈生意。”斌子先打量一下小黑说:“你家来客人了。”
“什么客人呀。”石连升的老伴看见斌子,顿时有了主心骨。她把早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斌子听。
“行了,这事你帮我解决吧。”石连升向炕里挪动一下,示意斌子和另外一个客人坐下。
斌子晃动着硕大的脑袋,先上下打量一番小黑,问道:“你哪的呀。”
小黑没有搭腔,他平静的目光,也在打量斌子。
斌子个头不高,长了一堆肥肉,腮帮子的赘肉,让脖子和脑袋,连在一个直线上,标准的肚子大脖子粗。
“你聋子呀。”斌子说着,就要跟小黑动手。
“有话好说。”石连升老伴拦住斌子,对小黑说:“这个可不是别人,他妈是我表妹三大伯子儿媳妇的干妈,刚打劳改出来。”
不知道各位看官是否遇见过这种事。
越是地方小的人,越把受过法律制裁的人,当成一个人物。动辄便把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当成丰功伟绩宣扬出来,以显示自己的威力。
“二大爷,想跟他要多少钱,你说个数吧。”斌子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先给客人递上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又慢慢吐出来说:“看样子,你没有半年时间,也养不好伤。什么医药费,误工费,还有营养费,对了,外带精神损失费,估计得不老少。”
“怎么也得个七八千元。”石连升有斌子做仰仗,要狮子大开口了。
“什么七八千,干脆一点,就一万块钱了。”斌子坐在炕沿上,翘起二郎腿,用下巴指点小黑说:“你给个说法吧。”
小黑一打眼就看出来,这个斌子整个是生子他哥的翻版,除了吹牛逼扔大个儿,没有别的本事。
他微笑着说:“大哥,你看我这条命值一万块钱吗。”
“我说你……”斌子自打走进屋,就没听小黑说过一句话,没想到这个外乡人一张嘴,就有一股混不吝的派头。
“咋的,非得让我给你熟熟皮,你才能乖乖掏钱呀。”斌子舞动几下手指,又晃了晃膀子,摆出一副格斗前的舒展架势,要给小黑造成一种心理压力。
先科普一个小常识。
所谓的熟皮子,一种古老的民间工艺。就是把猪牛羊的皮,用化学和物理加工,进行鞣制的过程。
用在口头语上,就是先挨一顿揍,让皮肉受苦。
小黑心里一阵好笑。
他没有了神力,但体力还在。真动起手来,刚进来这两个人,加一起也不一定能打过他。
当初他能把生子的两个哥哥打跑,又能把煤矿两个看大门的撞伤,收拾这两人,应该没有问题。
斌子一听就火了,窜起来就要打小黑。
小黑居然没有躲。
他想得很清楚,最好能让斌子把他打个鼻口出血,让他有借口离开石家。
小黑不想还手,他知道挨顿揍,总比把对方打伤好。
斌子窜起来了,见小黑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他心里这股火“腾”的一下窜起来了。
这不是没拿我当回事吗。
斌子在石桥村小名也叫棍棒,专靠替有钱人耀武扬威,从中获取好处。
眼前这个半大孩子,整个一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他的厉害,那就让他尝尝滋味吧。
“哎别……”半躺在炕上的石连升,喊了一嗓子,阻止了斌子的冲动。
石连升领教过小黑的厉害,知道真动起手来,斌子不一定是小黑的对手。如果小黑把斌子打伤,再一走了之,他就亏大发了。
斌子不讹他一只羊,也能拿走三头二百的医药费。
跟斌子一起来的客人,戴着大金链子和金戒指。他留了一个小平头,腋下一个小皮包,上身穿一件梦特娇,一看就是个小老板。
他见斌子要动手了,急忙把斌子搂住说:“有话好说,别伤了和气。”
斌子在这个老板怀里挣扎几下,对小黑骂骂吵吵说:“我这是给周老板面子,不然,我他妈弄死你。”
小黑听清楚了,留小平头的是周老板。
“兄弟,看架势,你也是经过世面的人。”周老板发话了,他把斌子劝阻住,主动当说和人。他说:“石大爷岁数也不小了,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毕竟把人家弄伤了,你总该表示一下吧。”
“我没钱,愿意留下来,帮他放羊还债。”小黑表明了态度。
斌子坐在那,眼睛眨了几下,问石连升说:“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不知道。”石连升实话实说。
“我靠,那还真拿他没办法。”斌子一句话,让石连升老两口,刚刚燃起的希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咱先谈正事吧。”周老板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没心思再为与己无关的事操心了。
斌子也是见好就收,他为石连升介绍说,周老板在城里开烧烤店,想买几只羊回去。
“好呀。”石连升一听有钱赚了,也暂且放下小黑这茬儿,跟周老板一番讨价还价,达成了一千二百块钱,卖三只羊的生意。
完成了交易,周老板主动提到小黑的事。
他提议让小黑留下来,给石连升放羊半年,以偿还石连升的损失。
半年,就等于小黑必须留下来,熬到来年开春才能离开。
半年的时间,对小黑来说不算长,他现在居无定所,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