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徐英没上炕,她脱下裘皮大衣,对田丽说:“想不想穿上,去外面转一圈。”
“干嘛不想。”田丽接过裘皮大衣,穿在身上,转身便走。
田老蔫暗中对徐英竖起了大拇指。
这丫头真够机灵的,用一件皮大衣,就把田丽支走了。
不用徐英嘱咐,田丽这一走,没有个把小时,肯定回不来。
家里就剩下田老蔫和徐英了。田老蔫开门见山说:“你看见小黑了。”
“我现在就在秀姐的饭店,当大堂经理。”徐英不直接回答田老蔫的问话,以这种方式让田老蔫放心。
田老蔫也不糊涂,他不知道大堂经理是干啥的,也没心思问这个问题,他最关心的是小黑和徐英,确切地说,是徐英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未来走向。
“你和小黑咋打算的。”田老蔫顾不得询问小黑的处境,他相信这小子肯定能把事情处理好。他最关心徐英怀的孩子出生后,怎么向家里人交代。
人说女人一孕傻三年,徐英恰恰相反,她比在家时聪明多了。
她说:“先不告诉家里,这是我和小黑的孩子,等过几年,孩子长大了再说。”
田老蔫顿时给徐英竖起大拇指。
“叔,我有件事,求您帮忙。”徐英避开她和董兴的话题,让田老蔫帮她,尽快离开家。
黄春兰一路把徐英送到田老蔫家门口,怕的就是徐英借机溜掉。
她很想和徐英一起来田家,又怕有她在场,田老蔫跟徐英聊天不方便。
例如,徐英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了什么,将来怎么打算等等。
黄春兰也相信田老蔫,能把徐英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把她想知道的事情,都能打听清楚。
她守在自家院子里,抻长了脖子往田家看。
看见田丽穿徐英的裘皮大衣出去了,黄春兰笑了。
田老蔫这个老家伙,真是有道行。怕田丽在家,影响他和徐英的谈话,故意把田丽支走了。
黄春兰放心回家了。
她在家里等了二个多小时,还不见徐英回来,她要去田家,一来给田老蔫拜年,二来把徐英找回来。
徐建和田梅喜欢睡懒觉,中午前肯定能回来吃饺子,黄春兰不能放松了对徐英的监管。
她这么想着,穿上衣服就要出去。
房门开了,田丽走进来,先给黄春兰行礼,又给徐天和徐兵拜年。
田丽屁股不沾炕,拜完年,对黄春兰说:“姨,同学听说英子回来了,都想跟她见一面,咱俩一块去,您看行吗。”
“那有啥不行的。”黄春兰好面子,也知道田丽和徐英为啥事结的怨,能借这个机会让她俩和好,何乐不为。
黄春兰有一个把握,只要田丽跟徐英在一起,徐英就不能说走就走。
稳妥起见,黄春兰把田丽拽到厨房,询问道:“你俩去哪跟同学见面。”
“红旗酒店。”田丽提到小镇刚刚兴建的,一家与小镇规模格格不入的高档酒店,她还补充说:“英子请同学们吃饭。”
徐英出门在外,衣锦还乡了,借过年的机会,要在同学们面前显摆一下,这是人之常情。
“你得跟姨保证,不能让英子出去太长时间。”黄春兰听信了田丽的谎话。
“您放心吧。”田丽看在那件裘皮大衣的面子上,把徐英交代的话,完美表达出来。她说:“我保证不出两个小时,就带她回来。”
这就是田丽。
徐英让她穿裘皮大衣出去转转,她这一圈转得有点大。
她所在的街道小作坊,总共不到二十个人,家都住在小镇。田丽用了大半天时间,逐个去给人家拜年。
拜年是假,向人们显摆她穿的裘皮大衣才是真。
当时一件好的裘皮大衣,就值一万多块钱。谁能穿上这件大衣,那就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户,田丽怎能错过,这个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
她出去转完回来,热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里,饭桌已经收拾好了,父亲和徐英聊得正欢。
两人见她回来,都把嘴闭严了。
“英子,这大衣太暖和了。”田丽极不情愿地脱下大衣,要还给徐英。
“喜欢吗。”徐英接过大衣,没等田丽回答,便主动说:“如果你喜欢,我回去后,就把大衣给你寄回来。”
“你别拿咱穷人开心了。”田丽以为徐英在戏弄她。尽管这样,她还是十分认真地说:“真的假的。”
“咱俩出去走走。”徐英不做解释,她很平淡地向田丽提出要求说:“你帮我去家里,把背包取来,我跟叔再唠一会儿。”
“我咋说呀。”田丽的自尊心受到考验。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徐英的承诺上,真心希望徐英说到做到。
“就告诉你姨,你俩给同学拜年去。”田老蔫替徐英编好了瞎话。
田丽非常出色地,把黄春兰欺骗了。
别看她跟徐英从初中毕业,就没说过话,可她非常愿意听凭徐英的摆布。
如今田徐两家亲上加亲。
堂姐田梅嫁到徐家,弄到好处,黄春兰还可能成为她的继母,那徐英就跟她姐妹相称了。
既然是姐妹,徐英就应该说话算话。
就凭徐英这身打扮,手里至少能有十万二十万的,给她一件裘皮大衣,应该不成问题。
何况,当年她俩又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田丽和徐英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上,徐英对田丽说:“咱俩去钢城玩玩吧。”
“大过年的,咱俩去钢城有啥玩的。”田丽听了徐英的话,也想起黄春兰的叮嘱。她乜斜着眼睛,审视徐英说:“你有啥事瞒着我吧。”
“我能有啥事瞒你。”徐英说得轻松,表情还是被田丽看出破绽。
田丽拽住徐英的胳膊说:“我哪也不想去了,咱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