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拉着小黑和胖墩,一路赶到垃圾焚烧厂。
小黑从胖墩兜里掏出二十块钱,付给司机车钱。
他表情平淡,貌似自然自语,对胖墩说:“这钱就该你花。”
胖墩这时侯知道害怕了,他哀求小黑说:“兄弟,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小黑已经做出的决定,不能更改。
他把胖墩从车里拽下来,一路拖拽到垃圾堆顶端。回头见出租车司机傻傻地站在那,以为人家要拉他这个回头客。
垃圾堆下面,铲车在装车作业,小黑能感受到脚下的颤抖。
他把胖墩安放在距离铲车不到两米的位置,估计不到十分钟,胖墩就能随滚落的垃圾,滑进铲车里,再被装上翻斗车,送进焚烧炉。
所谓的无知者无畏。
小黑从来到人间,就不懂得什么叫害怕,他更不知道这么做,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不管胖墩怎样哀求,小黑只当耳聋眼瞎。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必须让你尝到害人的滋味。
他面容平淡,滑下垃圾堆,要跟随出租车离去。
出租车不见了。
刚才司机还在傻傻地看他,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天已经亮了。
小黑站在垃圾堆旁,要亲眼看见铲车司机,把胖墩送进焚烧炉。
事情赶得就是这么巧。
铲车司机到了交接班时间,他们开着铲车,回焚烧厂交接班了。
小黑很不理解,昨天傍晚,他躺在垃圾堆上,铲车司机为啥那么急着,要把他送进焚烧厂。
这会儿,铲车司机竟然开铲车回焚烧厂了。
那就再等一会儿吧。
小黑静静地守在垃圾堆旁,要亲眼看见胖墩与垃圾同归于尽。
胖墩埋在垃圾里,想喊都张不开嘴,被垃圾压在翻斗车里,最后变成了灰。
小黑正在设想着,耳旁传来一阵j笛声。
他循声望去,几辆警车闪着j灯,一路飞奔而来。
出租车司机弄清了小黑是要杀人,紧急拨打了报警电话。
公安火速赶到垃圾场,救下了失魂落魄的胖墩,并把他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小黑反应还算迅速,他见j车一路朝垃圾场而来,就知道胖墩命不该绝,侥幸又活下来了。
虽然有些遗憾,他也只能及早离开,好在找回了那几百块钱。
小黑回到家里,倒头便睡。
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他爬起来,坐第一趟公交车赶到工地。
管事的看见小黑,他神情紧张,一路飞跑过来,拦住小黑的去路说:“你小子胆儿也太大了,惹了这么大的祸,还敢来工地。”
小黑不解地看管事的,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是你把胖墩打伤的吧。”管事的急叨叨一句话,让小黑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是他先害我的。”小黑辩解说。
“不管是谁先害谁的,你就不该把他送垃圾场去。”管事的边说,边往外推小黑说:“公安昨天为了抓你,在这守了一整天,说不定一会儿还要来。”
小黑有心跟管事的解释清楚,可惜管事的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他对小黑说:“我看你小伙儿不错,才给你提个醒儿。赶紧离开省城,走得越远越好。”
“为啥呀。”小黑萌发一股冲动,他要留下来,跟公安说明情况。
“还为啥!”管事的瞪大了眼睛说:“胖墩已经高位截瘫,他这辈子,只能躺在被窝里了,你还问为啥。”
“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小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管事的推出工地,关上了大门。
公安根据出租车司机报案,又亲自勘查了案发现场,还对胖墩本人进行了讯问,加上胖墩手下人,有梗添叶的证词,将此伤害事件,定性为重大刑事案件,在全市范围内,发布了悬赏通缉令。
小黑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离开工地,又满世界的转悠开了,还想再找一份工作。
他在省城转了一整天,也没找到一分临时工作。
傍晚时分,他乘坐最后一趟公交车,回到山东屯。
天渐黑了,小黑走进村子,感觉氛围不对。
村子里站满了人,人们三五成群议论着什么。
小黑在人群里,看见了汉爷。
他披了一件棉袄,习惯性的动作,一只手掐腰,另一只手夹了一只过滤嘴香烟,满身的酒气,正在说:“我一打眼就看这小子不着调,他小小的年纪,就一个人跑出来瞎胡闹,这回算是闹到头了。”
“重伤害是啥罪呀。”一个人问道。
“至少十年打底,弄不好就得在监狱待到老。”汉爷扔掉手里的烟屁,还要说什么,他无意中看见了小黑。
小黑和汉爷目光相对,他主动点头,跟汉爷打招呼,汉爷只当没看见他,大步流星走开了。
小黑怔怔的目送汉爷一路走去,他远远地跟在汉爷身后,要回自己的家。
走着走着,小黑发现情况不妙,汉爷几乎要奔跑起来。
小黑止住脚步,见汉爷径直朝他租住的房屋方向跑去。
一转身工夫,汉爷带着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人跑出来,他老远地指着小黑说些什么。
虽然天色已晚,小黑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公安,顺着汉爷手指的方向,正朝他快速走来。
小黑忽然想起,早晨在建筑工地,管事的对他所说的那番话,莫非他们是来抓我的。
就在小黑犹豫的几秒钟里,听见汉爷一声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那些凑在一起,正在聊天的人们,听到汉爷的呼喊声,目光齐刷刷投向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