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天然的山洞,这些年咱们把它当成菜窖,冬天吃的菜就放在门口那几个架子上了。”
顺着副连长手电光看去,确实有一组“里了歪斜”的木头架子在一边撮着。
“可这么好的菜窖咱没利用好,存在这里的菜也没有管理好,冬天没过一半菜就吃完了。大冬天的只能下山去买菜。冬天菜太贵,所以连队伙食上不来,战士有意见。”
果然,副连长说话算数,下午,就派来二十多新兵帮着清理菜窖。
已经腐烂的木头架子被扔了出去,近取材的新架子搭了起来,靠门口的窗户打开保持通风。
之后的日子里,半程开始穿梭于炊事班、猪舍、菜窖和连队图书室之间,喂猪,种菜,样样有自己的规矩和计划安排,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被边缘化的士兵,心中充满着希望。
有时候,人也是很怪的,半程自己也在总结自己。他认为,人的一生,各种各样的苦,都应该经受到。人生的各种各样的课题都要去体验,不然粗枝大叶,偷机取巧,来来往往,匆匆而过,到头来还要重新补课,补一些自己的短板,否则你的一路就会有很多缺憾。这不,在家不种地,不养猪,到部队来补课。在家不受约束,不受批评,在部队就要被动接受别人对自己行为的管理和指教。有时甚至是暴力。简直有一种力量在主宰。
转眼三个月快过去了。
一个问题,半程觉得必须解决。
什么问题,就是这些伙计乱拉乱尿问题。
猪圈在自己宿舍的上风头,随着气温升高,这些伙计们拉的粑粑和撒的腥臭味太大,吹得让人受不了,半夜都睡不着觉。
他发现这些伙计粑粑撒尿时间也有规律,拉每天早晨5点左右第一遍。10点左右再集体来一遍。第三遍在下午3点钟前后。
有规律了,刘半程就会提前挽好裤角,把它们“丢下”东西后,就用铁铣,统一搓到东南墙角。
起初,这些伙计们不理解,没一个把主人弄这套当回事儿的,是该撒的撒,该拉的拉,好不自在。
但新主人一天都没有放弃,每天每遍都坚持这么做,就在他们的眼前做,直到有一天,一头大一点儿的猪,开始明白了。因为她腰身长,刘半程给她起名叫“大美人”。
刘半程发现她只要一有感觉,这个就奔着墙角那浓重地味道去了,竟在那里,两条后腿一弯,便留下了第一份儿热气腾腾的东西。这让墙外的半程欣喜不已。
中午,专门给“大美人”加了一块大骨头作为奖励。
说来也怪,动物之间好像也有通用的语言。
第二天,这些伙计们好像都商量过一样,都纷纷地排队到东南墙角附近“行事”。
这个新奇发现,半程第一个分享给副连长。副连长不信,专门来看个究竟,结果伙计们没有给半程丢脸,集体“表演”成功,让副连长连连叫好!伙计们看这个戴着眼镜瘦骨嶙峋手舞足蹈的人,直愣神。
连长听到副连长“报喜”后,只是“哼!”了一声,没再搭言。
雨水节气过后,大山里也吹进来春天的气息。
这天早晨,“大美人”不吃食,站在圈门口一动不动。
半程从炊事班端过来一盆带油腥的汤,大美人看都不看一眼。
半程知道了“大美人”的心事。
第二天一早,打开猪圈拍了拍“大美人”屁股,自己揣上两个馒头,就赶着她下山了。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从山下把她赶回来,回来后“大美人”胃口大增。
炊事班长很奇怪。
可转过天一清早,炊事班长就来敲窗户,
“刘大猪官,你的‘大美人’不见了,门栏杆都干开了,你快去找一找吧!”
刘半程已经习惯了这些人叫自己“刘大猪官”了,这个名字也没啥不好的,这大小也是个官啊。
刘半程勉强地爬起了。昨天下山是加步量的,一趟二十多里地啊,可把自己累坏了。
“急什么!我知道它在哪!”
说完抓起衣服一溜小跑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