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赵莽都没说过一句劝阻的话,自顾自地拨弄盖碗喝茶。
厅中无人说话,气氛略显沉闷。
李景良、张?、王宣三人,反倒有些局促起来。
赵莽这份不动声色的沉稳气度,邓肃看在眼里,暗暗敬佩不已。
清清嗓,赵莽放下盖碗,笑道:“诸位可知,我神拳门师兄弟,授何官阶?”
此话一出,王宣三人齐齐扭头看着他。
赵莽面带微笑:“我与师弟高进,授从九品承信郎!”
三人脸色齐变,各有不同。
张?惊讶之色一闪而过,而后抱拳道:“恭喜赵郎官!”
李景良拨算手指头,不禁吸口凉气:“娘嘞,足足比俺们高了七阶!”
邓肃苦笑,这七阶,差距如鸿沟天堑!
王宣先是一脸震惊,随后眼里升起浓浓嫉妒!
明明是同一批效用兵入仕,初次授官,差别竟如此大!
三人隐约听闻,赵莽和高进受童贯青睐,也知道此次授官,一百五十一人各有不同。
却没想到,各人之间,相差这般大!
邓肃起身,把几份名单拿给三人看。
都是此次正录、补录的授官情况,还有两科成绩。
看罢,李景良大声骂道:“他娘的!凭何俺四人授官最低?”
张?笑容苦涩,毫不讳言地道:“考完程文,某听人说,要往兵部使点钱,便也凑了百十贯,可没有门路,想送都送不出手!”
李景良骂咧道:“别说百十贯,二十贯俺也拿不出!
早知授官要使钱,俺还考它作甚?直接去河东应募得了!”
王宣捏着名单,阴沉脸色一言不发。
瞧他样子就知道,和张?一样,有钱却没门路,不知道该找谁送。
赵莽笑道:“我师兄弟此前略有薄名,可没有童太傅提携,也不可能初次授官就一步入品。”
张?诚恳道:“赵郎官过谦了,能得童太傅赏识,本身就足以说明能力过人。
即便不参加效用兵应募,赵郎官将来前程,也非我等可比!”
李景良也道:“听说你们打败金国使臣,连官家都惊动了,没有童太傅,皇城官衙里的人,也不敢为难你们!”
王宣拱拱手,勉强挤出几分笑意:“二位风采,已在武科场上见识过,能得此官阶,实至名归!”
赵莽笑呵呵地谦辞几句。
王宣知道自己授九品官,态度倒是客气了许多。
赵莽转入正题:“我奉童太傅令,组建虓士营,军额一百人,年底前有一次校阅,如果通过,便能扩充至五百人,一部之军!
虓士营初创,我诚邀三位入营,不知意下如何?
志宏兄已经答应入营,便是我二人商量后,请三位到此面谈。”
三人略感意外,看看赵莽,又看看邓肃,各自沉思。
过了会,李景良道:“赵郎官,这虓士营属于哪军、哪将?”
赵莽笑道:“还是禁军序列,不过单独成军,军额隶属枢密院管辖。”
“军俸有多少?”李景良嘿嘿道,“俺就想知道,能不能吃饱饭!”
“普通军卒,比照上等禁军,月俸八百至一贯。
拥队、押队、旗头、左右傔旗、小队正、中队正、大队正,月俸在一贯五以上,视军职而定!”赵莽道。
李景良眼睛一亮,这待遇相当不错!
他倒也没着急答应,看看身旁二人。
张?略加思索,拱手道:“敢问赵郎官,虓士营将来戍守东京,还是开赴地方?”
赵莽道:“虓士营按照作战部队筹建,自然是要上战场。
哪里有仗打,我们就往哪里调!”
张?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只要能打仗,就有机会立功。
他不在乎军俸多少,只在乎能不能上战场。
东京城里的禁军老爷兵,从应募到退役,大部分没上过战场。
他可不愿意当这种兵。
一听有仗打,李景良摩拳擦掌:“刺激!俺喜欢!”
王宣忙问道:“赵郎官的意思,虓士营将直属童太傅管辖?”
“如此理解,倒也不错。”赵莽不置可否。
王宣眼珠滴溜溜直打转,有几分心动。
军俸、战功他不在乎,他更看重虓士营统属关系,背后靠山。
三人相互看看,各自权衡。
“俺入伙!”李景良率先起身抱拳,“赵郎官是条好汉,跟着好汉绝不会错!”
张?也起身道:“某家张?,愿入虓士营!”
赵莽站起身,抱拳道:“有二位加入,虓士营必将如虎添翼!”
众人看向王宣,就差他没有表态。
王宣一阵犹豫,他还是不能确定虓士营将来有没有前途,对他个人仕途有没有帮助。
赵莽也不催促,耐心等着他考虑。
“如果朝廷明年伐辽,虓士营能否随大军出征?”王宣问道。
赵莽道:“假如童太傅挂帅出征,虓士营当负护卫中军主帅之责!”
王宣点点头,深吸口气,重重抱拳:“王宣愿入营!”
“哈哈!好!”赵莽爽朗大笑,“诸位愿意加入,我感激不尽!不过,想正式入营,还需要通过一番考查。”
四人齐声道:“谨遵赵郎官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