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森罗万变,第二遗愿</p>
不小心把人打死了咋办?</p>
对于渭水大多数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事儿,是梦魇,是阴霾。</p>
是足以毁掉一生的噩梦。</p>
可对于城南旧街黑水帮的江湖恶客来说,简直如喝水吃饭一般简单。</p>
点把火,烧了,烧得他亲娘都认不得。</p>
你连尸体是谁都不清楚,哪儿查凶手去?</p>
而被他们打死的王海,也正是遭受了如此待遇,没了气息后,被一把火烧了,扔在城南荒地。</p>
还是清早被一个叫花子发现,这才报了官,验完尸后,让搬尸人搬上清风陵来。</p>
虽然这事儿也在捕房立了案,但晓得的都晓得都晓得,只怕又是一桩无头悬案。</p>
总而言之,倘若是没有余琛的话,恐怕这尸体的身份都因为烧得焦黑而没人能认得出来,一切真相也就石沉大海了。</p>
可偏偏,这清风陵上的看坟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帮死人说话。</p>
而在看完一切走马灯以后,那王海的遗愿,也浮出水面来。</p>
且说当初他得了金阳商会执事的六枚金铢后,回了家。</p>
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儿,为了避免窃贼,先将那六枚金铢埋在了自家祖坟旁的一颗大槐树下,想着等风头过了,再取出来换成银子,补贴家用。</p>
甚至,也没来得及跟他妻儿老小说这件事儿,想着换了银子后,再给她们个惊喜。</p>
可惜,贼还没来,匪先到了。</p>
几个黑水帮众,将他带到那城南旧街,活生生打死后烧了。</p>
由此,死不瞑目,留下遗愿了。</p>
——但让余琛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遗愿竟不是复仇,而是想让将那金铢挖出来,给他那妻儿老小。</p>
度人经上,烟熏灰字浮现。</p>
【凡愿九品】</p>
【未竟之事】</p>
【时限∶十日】</p>
【事毕有赏】</p>
黄泉河畔,王海的鬼魂半跪下来,仿若祈求那样。</p>
余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沉默不语。</p>
显然,王海的事儿,又是一桩悲剧,一桩老实人被那些恶人欺负到死的悲剧。</p>
黑水帮,又是黑水帮。</p>
虽然余琛还未曾与这所谓的城南第一大帮接触过,但在他完成各种遗愿里,都能看到这个帮派的影子。</p>
比如那害死了傻女人的刀脸与大壮,似乎就与黑水帮纠缠不清。</p>
比如当初老鞋匠的儿子,正是在黑水帮开的赌坊输光了钱财,家财散尽。</p>
比如那季家三兄弟为非作歹的靠山,也是那黑水帮的季六爷。</p>
还有眼前这被觊觎财富,而被活活打死的王海,作恶的也是黑水帮的帮众。</p>
害人不浅啊!</p>
余琛摇头,站起身来,将度人经收起来,准备等夜深了,再出去办事儿。</p>
夜色入暮,大半个渭水,都睡了下去。</p>
但在这沉沉的夜色中,却有人行动起来。</p>
清风陵上,余琛现在一面破旧的铜镜前,盯着镜子里的的自己。</p>
那略显瘦削的身形上,被漆黑的长袍完全覆盖,脸上一张似哭似笑的鬼脸面具,妖异而静谧。</p>
——正是森罗鬼面的完全显露的姿态。</p>
但,这还没完。</p>
只见那静谧的森罗鬼脸,突然发生了某种变化——就仿若流水一般,融化了。</p>
缓缓流下,覆盖在余琛的脖颈,身躯,四肢躯干上。</p>
那原本漆黑的颜色,也逐渐变淡,变成仿若肌肤一样的颜色了。</p>
像一层人皮那样,将余琛的整个人,尽数包裹。</p>
然后,那铜镜里的人,完全就变了个模样。</p>
从原本清秀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p>
正是余琛记忆中,他上辈子的模样。</p>
——森罗者,万象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