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上接碧落，下通幽冥</p>
等钱庄管事儿的把来龙去脉这么一说。</p>
望气司首的脸色，再度僵硬。</p>
——作为开海的炼炁士，这区区一介凡人到底是说真话还是撒谎，望气司首还是分得清的。</p>
管事儿说的，是实话。</p>
他所经历的——今儿清晨一早，在黎沧海已经被斩下了四肢和脑袋的情况下，还去钱庄取了那黑水帮寄存的事物。</p>
是真的。</p>
线索断了。</p>
一趟下来，没任何收获。</p>
傍晚时分，望气司首带着人，回了望气司。</p>
回到明晃晃的大堂里，坐上高座。</p>
他遣散了大部分司吏与执事，只留下昨儿晚上服侍自个儿的两个司吏。</p>
后者二人，也是无比懵逼，不晓得啥情况。</p>
气氛诡异而沉闷。</p>
其中那剑眉星目的司吏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开口道：“司首大人……那钱庄管事儿说死了的黎沧海还去取了东西，会不会是……鬼魂？”</p>
望气司首摇头：“不，多半是被人伪装。等你们迈入炼炁入道就知晓了——这个世界，妖魔邪怪倒是遍布，可无论是谁，死了就是死了，人死灯灭，不存在鬼魂之说。”</p>
紧接着，他突然睁开眼，看向二人：“不过，你们也没有这个机会了。”</p>
俩司吏一听，心头不是滋味儿，心说咱自个儿晓得自个儿资质愚钝，但您也不用这般直白吧？</p>
可面对望气司首，他们仍不得不拱手：“司首大人说的是，我们天资愚笨，此生恐怕也无望炼炁……”</p>
但话未说完，望气司首突然打断了他们，抬起眼帘：“我不是这个意思。”</p>
俩司吏一愣。</p>
就只感觉一股恐怖的压力，从对面司首的身上爆发！</p>
就好似万钧之重压身，痛苦不已！</p>
噼里啪啦！</p>
俩司吏的身上，骨骼爆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p>
二人皆不解，惶恐无比，求饶道：“司……司首大人……这……这是何意……”</p>
望气司首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平静。</p>
但那冷漠的眸子下，充斥的是可怕的怒火。</p>
他，不傻。</p>
前脚黎沧海才说出他有留影石，后脚就被人杀了，留影石也被人取走了。</p>
所谓无巧不成书，但太巧了，定有猫腻。</p>
如今，知晓留影石的事儿的，只有四个人。</p>
——黎沧海本人，他望气司首，以及当晚在这大堂中的两个司吏。</p>
那么，消息究竟是怎么走漏出去了的，就已不言而喻了。</p>
黎沧海不肯定到处宣扬，自个儿也从未与他人提起，剩下的，就只有这两个司吏，将消息泄露给了摘头鬼去了。</p>
这俩人之间，有内奸！</p>
或者说，俩个都是内奸！</p>
正是因为他们，黎沧海黑水帮惨遭灭门，而那足以让自个儿万劫不复的证据也流落出去！</p>
“我会撬开你们的嘴，让你们亲口说出来——那摘头鬼，到底是谁。”</p>
望气司首的声音，平静森冷地可怕，带着一股血腥的意味儿。</p>
那剑眉星目的司吏，脸色一变，知晓今儿是在劫难逃。</p>
突然咧开嘴，冷笑：“你这狗东西，休想！”</p>
说罢，舌头往后槽牙一顶，舔出一枚毒丸来，一吞。</p>
没一会儿，瘫软在地，没了深息。</p>
那一刻，望气司首的神色，变得更加阴沉。</p>
——自尽。</p>
这家伙竟在暴露以后，悍然选择了自尽！</p>
大抵是他晓得自个儿扛不住望气司的酷刑，所以在牙齿中藏了毒药，一旦暴露，立刻自尽。</p>
线索，真断了。</p>
而那留影石，很可能已经落进了摘头鬼的手里。</p>
这一刻，望气司首心里，只感觉无比烦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