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太多值得拎出来将的，反正赵为先一辈子和文圣老头儿李寰几乎差不多的境遇。</p>
赵为先从年少时就极富才华，比起文圣老头儿来说差的大抵就是那文曲灵根。</p>
而这俩师兄弟之间虽然经常拌嘴吵架，但实则都相当看重对方。</p>
然后，就是重头戏了。</p>
昨儿晚上，赵为先在屋里读书。</p>
突然来了个人，身穿黑白戏袍，脸戴判官面具，大摇大摆走进屋里。</p>
赵为先不惧，问这判官来此何意。</p>
对方直言，要文圣老头儿的神薹。</p>
赵为先自然不愿，厉声呵斥，并逼问其身份。</p>
那判官不说，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p>
可这不交手不知道，一交手就让赵为先惊骇无比！</p>
——神薹上品的赵为先，竟远不是对方的对手！</p>
仅几招过后，赵为先就败了，对方取走李寰的神薹后，一剑斩断了他的脑袋。</p>
然后就是赵为先化作鬼魂，眼睁睁看着合德书院无数弟子门徒跪拜哭泣，他却完全无法影响到他们。</p>
与此同时，天地之间，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消磨他的神魂。</p>
正当赵为先已经心死，绝望地等着被天地磨灭的时候。</p>
余琛出现了。</p>
出于本能，他跟着余琛上了万家陵来，同时也再感受不到那股天地的磨灭。</p>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p>
而在余琛看他走马灯期间，赵为先因为进去了度人经，也被一股莫名的意念告知了眼前的状况。</p>
——简单来说，这儿就是阴曹地府，而他有未遂之愿，所以不能转世超生。而带他上来的余琛，就是即将帮他完成遗愿的人。</p>
“原来……如此？”</p>
将一切明悟以后，赵为先难以置信地喃喃感叹。</p>
看着眼前那个年轻而熟悉的身影，感慨万千。</p>
他如今才知晓，这万家陵上的守陵人，竟是这般奇人儿！</p>
而余琛也是拱手，苦笑一声，说自个儿原本打算从北海回来就去找赵为先，却不想再见面也是阴阳相隔。</p>
赵为先沉默良久，方才摆了摆手，问余琛，是否真能帮自个儿完成遗愿。</p>
余琛点头，说在此之前，要让他见一个人……哦不，是见一个鬼。</p>
在赵为先不解的目光中，文圣老头儿度过黄泉而来，望着眼前的师弟，久久无语，最后才叹息一声：“师弟，别来无恙。”</p>
当文圣老头儿出来的时候，赵为先整个人都是懵的。</p>
就好奇浑身都僵硬了那般，怔在原地。</p>
“师弟，你没有看错，师兄其实……”文圣老头儿在赵为先面前晃了晃手。</p>
他正说着话呢，赵为先回过神来，抡起锭子一拳砸在文圣老头儿脸上！</p>
把后者都打懵了！</p>
还没等文圣老头儿反应过来，赵为先又是抡起拳头，哐哐砸下来！</p>
看得余琛都愣了。</p>
不对啊，这俩的记忆里，师兄弟之间关系虽说经常吵架，但实际上是挺好的啊！</p>
这久别重逢咋突然打起来了？</p>
“你还活着！”</p>
“你竟然还活着！”</p>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要不出来告诉天下人你不是逆贼！”</p>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要把那玩意儿交给我！”</p>
“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任由那昏庸无能的皇帝污蔑你！”</p>
“李寰！你个臭老不死的！”</p>
“……”</p>
良久，赵为先方才发泄玩心头之怒，气喘吁吁。</p>
文圣老头儿鼻青脸肿，在一边无奈苦笑。</p>
而余琛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p>
赵为先这会儿情绪，大概就跟孩子贪玩跑丢了终于找回来的父母的心情是一样的。</p>
——先揍一顿再说！</p>
这看似愤怒的情绪里边儿，更多的其实是担忧。</p>
“师弟啊，师兄和你是一样的。”在赵为先喋喋不休的怒骂里，文圣老头儿叹了口气，如此说道。</p>
那一刻，这位金陵大儒也是一怔。</p>
反应过来。</p>
——倘若文圣老头儿还活着，他应当与合德书院那些门徒弟子一样，看不见自个儿才对。</p>
也就是说……他也死了。</p>
赵为先的动作停下来，嘴也闭上了。</p>
“不过这般也挺不错的嘛！”</p>
文圣老头儿拍了拍赵为先的肩膀，哈哈一笑：“人做久了，当当鬼也不错。”</p>
赵为先没说话。</p>
文圣老头儿又问，“对了，师弟，你且告诉师兄——师兄的神薹，先前可是在你手里？”</p>
“你的神薹？”</p>
赵为先听罢，又是咬牙切齿看了他一眼，恨恨道：</p>
“你还好意思问？”</p>
“当初不是你亲手交到我手里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