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圣：“……”</p>
他瞪了余琛一眼，没多说，取出一壶酒两个杯子，倒上，喝了起来。</p>
余琛晓得他这是间歇性开始怀念生前的日子了，也没继续犯贱，就陪着老头儿喝。</p>
中途问他要不要下山去稷下看看，结果老头儿摇了摇头，说自个儿已经不属于稷下了，看了也只是徒增悲凉。</p>
然后一人一鬼就从早上喝到晚上，就是苦了赵为先，一个人在判官殿审判那些亡魂。</p>
但随着时间过去吧，余琛的眉头却缓缓皱起。</p>
天色入暮，月明星稀，虞幼鱼养着余琛做的一大桌子菜都快饿得翻白眼儿了，石头和青浣都还没回来。</p>
余琛终于忍不住了，看了看天色，就准备下山去寻他们。</p>
他担忧俩人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p>
可这刚起身，石头就领着青浣回来了。</p>
但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p>
身上更是风尘仆仆。</p>
余琛等人一愣，连忙一问，是不是在城里受欺负啦？</p>
石头和青浣连连摆手，才将一切娓娓道来。</p>
原来，那继任大典很早就结束了。</p>
不，应当说是很早就中断了。</p>
而他们之所以回来那么晚，是因为被官府围了，深夜才放人走。</p>
——且说今早，那继圣大典如期举行。</p>
街上万人空巷，书院摩肩接踵。</p>
石头和青浣也早早到了他们自个儿的位置，坐下来，等着这场圣典。</p>
天色渐明，先是一群书院门徒齐声诵唱诗文，声音清亮，回荡天地，引得风云翻涌，正气浩然。</p>
然后是一众老师上台，开坛讲书，振聋发聩，余音不散，洗涤凡心。</p>
最后，日上三竿，便是最激动人心的环节。</p>
——继圣。</p>
继圣者子季要先继承三圣印记，再加封圣名，最后以血浴玺，执掌那三山九脉国运大阵的中枢之一的文之圣玺。</p>
但就在这个档儿，出意外了。</p>
那文圣老头儿的学生，也就是下任文圣的子季走出来，望着无数儒生、诸多老师、天下万民，正准备慷慨呈辞。</p>
但下一刻，在万众瞩目之下，他突然脸色一白，脑袋一歪，砰一声倒在地上。</p>
紧接着，他的身躯好似虫子一般抽动起来，毛孔之中渗出黑色的液体，然后七窍流血，肌肤溃烂，骨骼溶解，仅几个眨眼功夫，就化作一滩血肉，死得不能再死！</p>
那一刻，万籁俱寂。</p>
然后，无论三教九流，前所未有的乱作一团！</p>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这子季大儒怎么看也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有人谋害啊！</p>
一桩命案！</p>
当然，京城太大了，每天都有人杀人，也有人被杀，这压根儿不算什么大事儿。</p>
但问题是，这死的是下一任三圣之一，是人尽皆知的大儒，是整个稷下五位宿老之一！</p>
而且，不是在别的地儿被人悄无声息的暗杀！</p>
而是在他的继圣大典上，万众瞩目下，死于非命！</p>
说实话，这事儿无异于御使台御史大夫在朝堂上突然脑袋一歪，口吐黑血，没了声息。</p>
这谁能想到啊？</p>
朝廷的反应，也很快。</p>
占天司和刑部以及稷下书院的人，立刻将整个书山封得水泄不通！</p>
一个个查！</p>
一个个问！</p>
一个个找！</p>
非要找到那凶手不可！</p>
但最后，所有人一一清查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任何可疑之人。</p>
那时候啊，大伙儿的心里，都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p>
但毕竟过去了几个时辰，也基本上从惊骇与难以置信中回过神来，承认了眼前的事实。</p>
——下任文圣，真就这样草率地死了。</p>
但就在大家把这事儿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吧，又出问题了。</p>
稷下书院剩余四位大儒带领人收拾大典的时候，突然发现。</p>
诶！</p>
不止下一任文圣死了。</p>
连那“一帝三圣”之一的圣玺，也丢了。</p>
那些看守圣玺的儒生，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首。</p>
盛放在和田白玉台阶儿上的圣玺，不翼而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