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戚后的目光，也看向沙盘上，龙脊山脉与苍江的交界处。</p>
天工楼的倒塌，不用多说，自然是他的手笔。</p>
缓缓悬浮而起。</p>
占据了西神君红菱身躯的戚后，正站在一方无比庞大的沙盘前。</p>
和当初姬丘评价他一样，这不仅是杀人，不仅是复仇，更是一种变态之间才能明白的……艺术。</p>
他们突然想起，这天工楼倒塌之前，柳工良大人似乎……也在哭？</p>
“戚后，真该死啊……”</p>
只看前方，那在千百年岁月中屹立不倒的天工楼，这会儿却只剩下一片废墟，残檐断壁，碎石瓦砾，无比狼藉！</p>
然后，戚后深吸一口气，招了招手。</p>
两个时辰前。</p>
“进。”兜帽黑袍下，戚后开口。</p>
但这一切，都是只是为了那什么狗几把的夺天造化大阵，什么虚无缥缈的第五境，什么罪大恶极的血肉神丹。</p>
五百多里的距离，九幽鬼辇的速度，半个时辰，就已抵达。</p>
天工楼通体是用土石和金属砌筑而成，五行大遁之下，土龙翻身，金铁起陆。</p>
“还不如听我的啊——放我出来，予我肉身，到时这一方天地的血肉生机，还不是你囊中之物？嘿嘿嘿嘿嘿！”</p>
余琛此行，其一是要完成秦氏的遗愿，亲眼见到陈芒的尸首。</p>
这事儿，不难。</p>
而做这些，也并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p>
京城，万法山，某处密室。</p>
余琛看着这些尸首，声如寒冰。</p>
同一个地方，同样的哭泣，同样的死法……</p>
尽管血肉和衣裳都已经腐烂不堪，到从那无比高大异于常人的骨骼仍能判断，这就是当初被柳工良坑杀了的那些卸岭力士。</p>
——这声音咋这般耳熟！</p>
“你走一趟一百三十六号阵节，若有可疑之人，尽斩之！”</p>
众人方才一边咳嗽，一边睁开眼来。</p>
有始有终，因果报应！</p>
不归陵上，余琛已经回来。</p>
然而，当他们将那些沉重的残檐断壁全部清理以后，看到的是那万万钧的天工楼残骸之下，是一块已经不承人形的肉饼。</p>
一具具尸首，每一个背后，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无数深夜的痛苦，千里迢迢的追寻和让人窒息的悲凉。</p>
但很有可能，已经暴露。</p>
“——这死法……好像和那清早哭倒了宫墙的妇人们一样……”</p>
以秦氏等人的冤哭开始，到工部侍郎柳工良的死结束。</p>
而在那潮湿阴暗的土壤里，一共十八具已经腐烂的尸首，显露其形。</p>
望向那龙脊山上。</p>
大伙儿这才后知后觉，纷纷忙碌起来。</p>
那声音里，幸灾乐祸，毫不掩饰，</p>
而柳工良供述的位置，就在龙脊山西段五百里处，苍江与龙脊山脉的交界处，也是京城治下的边缘地带，再往外边儿走，那就是扬州的地界儿了。</p>
原本死一位侍郎，在这个当官儿的一个接一个死的世道，已经不算什么大八卦了。</p>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p>
堂堂工部侍郎，死了！</p>
在工部尚书曹宇安死后，新认的工部尚书还没上任呢！</p>
又死一个侍郎？！</p>
眼前那无比巍峨的天工楼，工部建筑技艺大成之作，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p>
梁柱动摇，墙壁簌簌，砖石瓦砾，不住落下！</p>
然后，轰隆隆！</p>
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某种……报应。</p>
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p>
下一刻，一道浑身血红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她背后，躬身跪下。</p>
突然之间。</p>
但这脚步还没迈出去呢，突然感觉大地一阵晃动！</p>
一时间，天昏地暗，风暴骤起！</p>
但听着听着，大伙儿突然感但不对劲儿了。</p>
道袍身影如释重负，行了一个月蝉组织最庄重的礼仪后，恭敬退下去。</p>
戚后看着沙盘，久久沉默，好似在思考什么。</p>
这里泥土很新，和别处陈年的黄土迥异，一看就是刚填上的。</p>
然后，倒吸一口凉气。</p>
但下一刻，随着余琛那画地为牢的神通解除。</p>
莫不然堂堂大夏京城工部府，还能被妖魔邪秽入侵了不成？</p>
一个个的，又是惊愕，又是恼怒。</p>
终于有个官吏，指着那血肉中间的一块牌子，大喝：“哎！这不是柳工良大人的鱼牌吗？！”</p>
他要，毁了它。</p>
对于旁人来说几乎铜墙铁壁的天工楼，在余琛眼里就和纸糊的一样。</p>
刺耳的怪笑声响彻整个大殿。</p>
那血红身影一拜，正要沉入阴影。</p>
余琛和虞幼鱼下车，来到一处矮矮的小山包之前。</p>
——那里，就是柳工良负责修筑的“阵基”所在。</p>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p>
几个文职跑出府去，喊人去了。</p>
在柳工良的供词里，秦氏的丈夫陈芒的尸首，就埋在了那“阵基工事”所在的龙脊山下。</p>
大伙儿的心把子，都紧了一下。</p>
“啧啧啧……”</p>
“——不择手段。”</p>
那血红身影一震，才点头，消失在戚后身旁。</p>
大殿里，陷入死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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