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遭了无妄之灾!”</p>
“对了,咱跟你说,他们都是那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南神君的人,你还明白了吧?”</p>
“你也晓得,咱这个世道,哪怕人在家中坐,那黑锅儿也能从天上砸下来!”</p>
“他们要怪的,也只能怪那南神君,好好的闲的没事儿干,非要去破坏地脉,这下好了,株连身边人,听说一个没跑掉,通通被砍了脑袋呢!”</p>
“……”</p>
在敛官儿们七嘴八舌的讲述中,余琛逐渐明白了了过来。</p>
这说来也不复杂,不过就是南神君一系的人受了他的牵连而已。</p>
——你先甭管他是不是被冤枉的,反正这罪名是给安上去了。</p>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尸首都埋下去了。</p>
一些敛官儿还在感叹,说那南神君当真是疯了才去毁地脉,导致自个儿死了不说,还连累了那么多占天司的炼炁士。</p>
但他们不晓得的是。</p>
就在他们身上,一个抱着自个儿脑袋的鬼影儿,正破口大骂!</p>
“你们才是罪人!”</p>
“你们全家都是罪人!”</p>
“老师就是死,就是一头从观星楼跳下去,也不可能破坏地脉!”</p>
“老师一定是冤枉的!你们一群夯货!”</p>
“……”</p>
可惜,除了余琛以外,没人听得到他的话。</p>
良久以后,余琛才叹了口气,“张子监,省省吧,人鬼殊途,生死相隔,听不到的。”</p>
——不错,这不停喝骂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智凡!</p>
那个南神君的徒弟,和余琛有过几面之缘的占天司子监。</p>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大皇子冒充叛军的时候,在太阴山脉见了一面。</p>
没想到再见,已经是阴阳相隔。</p>
——他死了,如今只是一条鬼魂罢了。</p>
听了余琛的话,张智凡一愣,转过头来,看向余琛。</p>
感觉眼熟。</p>
“哦!是你!当初吏部员外郎死了的案子,我见过你一面!”</p>
他一惊呼!</p>
余琛一愣,心说这年轻人记性真好。</p>
不错,当初那个为了名声杀害糟糠之妻的人渣被杀的案子,张智凡的确上过不归陵,照例问了余琛一通。</p>
“不对!”</p>
“你能看见我?”</p>
突然之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抱着自个儿脑袋的张智凡的鬼魂,悚然一惊!</p>
很明显,作为灵相境的炼炁士,这哪怕是死了,张智凡也保持着神智。</p>
他晓得,这个是这会儿已经是鬼魂了。</p>
他也晓得,那些敛官儿压根儿听不到他的话,也看不见他的魂魄。</p>
方才那些怒骂,不过是出口气罢了。</p>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守陵人竟然能看到鬼魂?</p>
“你能不能先把那玩意儿安上去,怪渗人的。”余琛指了指张智凡手里抱着的他的脑袋。</p>
张智凡则没工夫说这些,神色突然一变:“对了!守陵兄弟!既然你能看到我!我拜托你件事儿!</p>
我的老师南神君,绝对不可能破坏地脉!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儿!</p>
并且我可以确定,他老人家这会儿还没死!只要找到他,一切都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p>
若是可以,请你一定帮我找到他!”</p>
张智凡神色激动,自顾自开口。</p>
但说着说着,他突然神色一颓,语气沮丧起来。</p>
“罢了……你顶了天也只是个守陵人而已啊……”</p>
“你还是当我没说吧,否则最后怕是只有把你一条命都搭进去……”</p>
“占天司那群家伙虽然混蛋,但也着实厉害得很,你根本不可能是对手。”</p>
“罢了,罢了,罢了啊!”</p>
余琛听了,一愣。</p>
——这人……哦不,这鬼还怪好的咧,这会儿还考虑自个儿。</p>
于是,他摆了摆手,说:“好。”</p>
张智凡叹了口气,“没事,这事风险太大了,搁谁身上怕都会拒绝,我绝不会怨……等等!你说啥?”</p>
“我说,好。”余琛看着他。</p>
张智凡手里的脑袋顿时瞪圆了眼睛,“你……你认真的?可是……算了……你做不到的……说不定还会搭上性命。如果你真有心的话,把这些消息偷偷传出去就够了……”</p>
“张子监,你说错了一点。”</p>
余琛打断了他的话,摇头道,“我们,不止见过一面。”</p>
张智凡一愣,好似感到茫然。</p>
“我们见过很多面了。”</p>
“洛水花船上,狐妖魔窟里,太阴山脉下……”</p>
随着他报出一个个名字,张智凡的脸色,僵硬起来。</p>
那些地儿,他的确记得,但他可从来没在那些时候,见过眼前这个看坟的。</p>
余琛看着他,不再多说,只是漆黑的色泽从他的血肉里面长出来。</p>
转眼之间,黑白戏袍,怒目脸谱。</p>
“——想起来了么?”</p>
砰!</p>
咕噜噜!</p>
张智凡整个鬼如遭雷击,手里脑袋没拿稳,砰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儿。</p>
惊骇莫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