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各自前程（二合一）
实际上，这一段内容其实并不在最初的访谈安排里面，完全是主持人倪平刚刚才临时起意加的一个问题。
主要是出于本人的好奇。
她虽然没有上台主持昨晚的颁奖典礼，但还是作为备份主持人在幕后观看了全程。
其中印象最深的，自然是常浩南回答问题的那一段。
虽然当时的很多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那是早就准备好的环节，常浩南的回答自然也是背稿，但是作为参与了节目全程筹备的核心工作人员之一，倪平非常清楚，那个问题在两个月前的第一轮筹备中就已经被删掉了。
之所以又拿出来问，是因为当天一位负责颁奖的领导在路上耽搁了时间，主持人得到要求必须把时间表往后拖五分钟。
所以常浩南在登台之前是肯定不知道有这个问题存在的，更遑论提前准备了。
那段发言应该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这才有了刚刚的那个问题。
看着节目制作组的众人上车离开的背影，唐林天有些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小常啊，刚才要是你开口，我估计他们应该能留下。”
好在不管怎么说，后面报道的小标题应该算是有了。
一番交谈之后，常浩南顺势问出了刚才就有的疑惑
常浩南终究还是没有跟另外几个人一起去参加那个劳什子大会。
200块钱哪怕放在1997年，也着实不算多。
至于为啥学飞机设计的人会被分去发电厂……
比如黄志强因为那门课挂了科，所以现在正在重修，又要同时做毕设，并且在考研的复试过程中还被刷下去了，日子过得相当乱套。
“没事没事，就当是给我们一个惊喜了。”
可惜人家并没有卖这个面子，而是以节目制作周期紧张，拿到的素材需要马上回台里处理的理由给婉拒了。
“妈，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搁在平时，周莉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在家里喝酒的，只不过今天情况毕竟特殊，破例了。
二人站起身握了握手，以示告别：
“呃，对，拿了个奖，本来昨晚上就寻思跟你们说一下，但是回家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今天起的又晚，所以才拖到这功夫。”
另一方面，她下意识地觉得对方似乎意有所指。
访谈结束之后，唐林天本来打算留下对方吃个饭。
大学生嘛，寝室里没有电视，也不可能成天看报纸，所以这几个人还不知道常浩南获奖的事情也正常。
“你这……没想到当了院士的学生还有这种好处，可以不用参加这种无聊的东西。”
“今天晚上下班之后，县里面领导都直接到咱们家慰问来了，还有你爸，他们市局局长亲自把电话打到他们办公室，还说会给一笔奖金……”
不过刘然自己倒是觉得挺好，他家里条件一般，离家近的话支出还能少点。
“哥，这次你真上新闻啦！”
梁昊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今天早上刚接到的通知，说晚上要进行一个什么毕业生教育大会，要求全校毕业班学生必须全体参加，就连在校外的老吴都说要回来呢。”
比如刘然就服从分配，去了一家家乡的发电厂——
别问，问就是时代特色。
除了他自己以外，吴懿范在学校里看不见人已经是常态了，还有就是也没见着黄志强。
倒是之前他们的辅导员柳晨晨，因为英语口语不错，还会一些法语，似乎和常浩南一样成天出差，跟着导师四处做项目。
现在就已经是六点多，这个饭要是真吃上，恐怕又要整到半夜去。
电话那头的常佳瑶对此倒是很看得开：
周莉也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紧接着又继续道：
“这小一年时间都没见着你人啊，怎么感觉你比老吴还忙呢？”
常援朝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带上些许醉意，恐怕是晚饭的时候喝了一些。
而且，这一下，恐怕也能在更大范围内引发些许共鸣。
既然饭局已经告吹，唐林天也就没有继续挽留常浩南，估计是也考虑到他应该还有不少人要联系，而且他自己后面也要安排诸多工作。
“去了市局，也是干我的副科长，没啥大意思，再说了，问你去不去省重点教书你不也没去……”
这不是唐林天自己一个人的问题，还涉及到给整个学院、学校，乃至于常浩南本人增光。
只不过，常浩南也没想到这个好处会来的如此之快。
话没说完的前者倒也不生气，等着丈夫说完之后才又在电话里解释道：
“小南呐，我和你爸本事就到这了，这富贵真给到我们手里，怕是也兜不住，真让我去省重点，那万一学生都比我厉害，教出来的班级成绩最差，我被人笑话不要紧，耽误了人家孩子不说，人家也会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
“五四奖章获得者是有奖金的，200元，已经发到学校了。”
大概意思就是表示“感谢你家孩子把机会留给了更需要的人”这样。
另一方面，倪平在这个年头确实还是比较火的。
“这其中学校出了5万，京城方面出了1万，三方面的奖金加起来，总共是60200元，不过中间还有一些程序要走，你留一个自己的银行账户，我们尽快走完流程，把钱打给你。”
这是在今年过年的时候他就有的想法，但当时实在不容易说清楚那么多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故而只好作罢。
“对了，刚才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唉……”
“呃……应该也不至于吧？”
常浩南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
“在外面上了这么多年学，算下来就没花家里几个钱……”
常浩南的心情也随之体验了一把坐过山车的感觉。
“话说我看今天好多人都在往那边走，这是要去……”
当然，应该马上就要知道了。
因此，当他经过一番思考并说出那句话之后，一向反应敏捷的倪平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一瞬间的走神。
其中还有不少是过去比较熟悉的面孔。
另外几人也基本都去了私企还有外企。
眼下刚好是吃过晚饭的时候，不过就算是这样，校园里面的人数相比平时好像也多出来太多了……
在外面的时候，无论周莉还是常援朝都没有把这件事拿出来大肆炫耀，但是毕竟儿子这么厉害，回了家之后肯定还是要高兴的。
常佳瑶的声音让常浩南不由得把听筒都稍稍拿远了一些。
虽然具体指的是哪里还没有头绪，但是历经千帆，仍葆赤诚这种说法，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描述四五十岁的人……
一方面是其中确实带着点哲理。
尽管国家往外送人时抱着的想法本来就是十个里面能回来一个也赚了，但预期归预期，这并不能成为某些人直接黑在外面的理由。
只是刚走出去没几步路，他就看到了不少三五成群的和自己反方向前进的学生。
一方面是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搞一搞媒体方面的关系。
“浩南！”
幽默的描述让众人不由得笑出了声。
低调这种品质，放在一个人身上还能算是优点，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单位身上。
以常浩南高考时候的成绩，自然是拿到了最顶格的，3000块。
更何况现在已经快97年5月份，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已经感受到大下岗带来的寒冬了。
“没关系，配合宣传嘛，应该做的，再说这也是我们共赢嘛。”
张漫拿到了去伯明翰大学直攻博士的offer，那里有一个罗尔斯罗伊斯公司赞助的航空发动机实验室，虽然留学生肯定没办法参与什么核心工作，但只要能进去，哪怕参与一些外围项目，回国之后那也是相当了不得的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