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决定接了，但这么大的活，又涉及到西气东输的大背景，肯定不能像菜市场买菜一样，一个人点头就签合同。</p>
尤其是考虑到火炬实验室的性质，这件事还要上报学校乃至集团。</p>
至少知会一下才行。</p>
当然，常浩南本身就是京航大学的教授，同时还是火炬集团乃至航空动力集团的领导……</p>
所以他的决定权也是很重要的。</p>
“黄局长。”</p>
常浩南说着把桌上的两本资料合了起来：</p>
“如果这件事要作为一项研究课题落地的话，光是这种程度的资料肯定不够，我还需要更加细致的地质情况分析和调研。”</p>
“您知道，我们实验室才刚成立不久，一来是人手不够，二来也没有地科领域的专家，所以……”</p>
对于那些在管道建设和油气输送领域经验丰富的外国企业来说，很多时候只需要进行几个点的采样，就能推断出应该在当地具体使用怎样的技术进行施工。</p>
这是他们在过去几十甚至上百年中所积累下来的优势。</p>
而华夏石油作为这个领域的新手，手头没有这些东西，那就只能从零开始，用“笨方法”一点点来。</p>
就算有了常浩南的技术支持，也最多可以减少一些在工程上面失败或者反复的情况。</p>
先期准备不可能省下。</p>
反而因为做数值分析需要更加详细的数据，要求还变得更高了。</p>
黄和维自然也秒懂常浩南的意思：</p>
“这个您放心，沿线尚未勘探过的地区，我们局都已经委托勘探开发研究院的同志进行更细致的探查了，华夏石油在陇原本来就有油气开采业务，之所以集团决定专攻这两個标段，也是因为距离我们的既有工程比较近，派队伍过去会方便一些。”</p>
“课题正式启动之后，我们会牵头成立一个让您和勘探院直接进行沟通的平台，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和他们共同承担课题，到时候只要在合同上注明预算和工作分配就行。”</p>
“如果能这样的那自然最好。”</p>
常浩南点了点头：</p>
“这样吧，我原则上愿意接受这个课题，你们回去之后，尽量在年前准备一份完整的项目方案还有研究协议书，我和校方，还有集团方面确认没问题之后，就可以正式开始了。”</p>
然而，听到他的要求之后，黄和维却直接转过头，朝一名始终坐在末席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p>
后者随即离开座位，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封的档案袋，递给常浩南。</p>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再配合黄和维脸上略带谄媚的笑容，差点让后者以为这是要给自己再额外塞好处。</p>
不过下意识接过档案袋之后，却发现里面应该是A4大小的文件纸，而不是钞票。</p>
暗中松了口气的常浩南拆开装订绳。</p>
袋子里面是一式三份已经装订好的协议文件。</p>
“常总，您说的这些，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麻烦您这两天看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们局办公室联系，或者直接找我也行，这是我的名片。”</p>
黄和维从上衣内袋中掏出一张印刷精美的名片，递给常浩南，然后继续道：</p>
“如果能就协议内容达成一致，我们希望能赶在春节前把课题给落实下来。”</p>
常浩南没有马上回应对方，只是低头翻开协议。</p>
不得不说，华夏石油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的效率，让常浩南都有些汗颜。</p>
尤其是在涉及到钱的事情上，更是惊人的积极——</p>
项目计划用时三年，总计200万经费，第一年给50%，后面两年再每年付给25%。</p>
这可是2000年。</p>
而且是个纯计算的研究内容。</p>
调研工作还有第三方负责。</p>
也就是说成本几乎只有超算的运行费用而已。</p>
就这，其中的电费，火炬实验室还可以享受到京城给的补贴，价格比市电低一半以上。</p>
可以说是非常大方了。</p>
要知道石油系统这会还没完全去行政化呢，要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话，从课题提出到落地没个大半年恐怕很难搞定。</p>
而听黄和维今天这意思，他准备把这个过程消耗的时间压缩到半个月。</p>
能看出来，这是突然面对开放式竞争，真急了。</p>
甚至不排除是借用某些灰色手段（小金库）筹的款。</p>
不过，只要这份协议本身合规，那资金来源对乙方倒是不会有什么影响。</p>
反而是他对于付款方式有些意见。</p>
“黄局长，关于这个研究经费的支付方式，能否考虑改成在课题开始的时候，一次性支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