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不由痛苦地闭上眼睛,苏轼果然又一次惹祸,只是这一次恐怕连他救不了了。
赵挺之不由心中暗喜,此次扳倒一个礼部尚书之位,再将邸报纳入掌控,他的权力定然再度暴涨三分。
“且慢!是朕让苏大人这么做的。”
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彻朝堂。
“官家?”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龙椅之上,那个年轻的身影。
“不关官家的事情,是臣一人所为,臣甘愿领罪。”
苏轼闻言一震,他没有想到官家竟然出面替他扛下。
“胡闹!小不忍则乱大谋,岁币公之于众民间不稳,官家要是让大宋江山毁于一旦么?”
高太后勃然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毫不留情地训斥赵煦道。
“皇祖母,大宋苦岁币久亦,再这样下去,亡国不远,朕不愿意做亡国之君,皇祖母要做大宋亡国的罪人么?”
赵煦站起身子,怡然不惧直视高太后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健身,赵煦变得高大魁梧,英姿勃发,高太后顿时气势一弱。y
赵煦环视众臣,最后落在苏辙的身上道:“朕最近在拜读苏老学士的《六国论》深有感触。”
苏辙心中一颤,苏家一门三杰,其父苏洵当年让他们一人一篇《六国论》其中以苏洵的文章最为出彩!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如今我大宋拿岁币贿赂夏辽两国,岂不是正在走六国之老路。”
苏只能苦笑的点了点头,六国论乃是其父的文章,其本意不是写六国,而写的正是大宋岁币的危害,他若是反对岂不是不忠不孝。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赵煦说完,将目光转向范纯仁。
“庆历年间,大宋每年给辽国送岁币,辽国趁着宋夏大战,撕毁澶渊之盟,出兵偷袭大宋;先帝去世之后,大宋主动放弃数城以示诚意,西夏却依旧不依不饶,还要再割三城。”
面对赵煦凌厉的目光,范纯仁羞愧地低下了头。
“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赵煦口诵《六国论》,环视群臣反问道:“大宋输送岁币数千万贯,可曾换来和平,拿如此多的钱财来练兵,礼遇天下之才,又岂能受今日之屈辱,然而大宋却被西夏和辽国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
枢密使曹晖叹息一声,低头无语,满朝众臣也纷纷羞愧不语。
“既然每年的岁币不能让大宋平安,又助长两国积威,那这岁币不送也罢!”
“官家三思呀!”赵挺之脸色一变,连忙劝道。
赵煦昂然道:“大宋何不如吸取六国的教训,中止岁币,我大宋人乃两国十倍,财力胜过十倍,禁军八十万,并不弱于任何一国,与其日削月割,日趋于亡,不如奋发图强,振兴大宋。”
满朝百官霍然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帝王,仿佛第一次认识其一般。
高太后身形一颤,颤颤巍巍地指着赵煦道:“逆子,你一意孤行,是要让葬送大宋江山么,哀家绝不同意你如此胡来。”
赵煦环视众臣,掷地有声道:“朕才是大宋官家,朕才能决定大宋的未来,从今日起,大宋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岁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范正心中激荡,这正是他和赵煦秘密商议的计划,唯有用最铁血誓言,方可唤起朝堂上下的血气,抵抗辽夏两国的积威,还有高太后的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