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正后继有人呀!”
不少老臣心中感叹道,世人皆传富不过三代,而范正作为范家第三代,反而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头,让范家的名声更进一步。
王棣一脸复杂的看着风光无限的范正,同样是变法第三代,对比如日中天的范正,他就显得格外的平淡无奇。有些坠了先祖王安石的大名。
“强爷胜祖!”
王棣心中对范正嫉妒不已。
要论根基,他的优势要比范正好上太多。
范仲淹名声虽然大,然而毕竟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就算其二伯范纯仁位列当朝宰相,也和旧党并不一条心。
而王安石变法才刚刚过去了十年,其影响力依旧长存,新党皆是王棣的根基,更胜范正良多。
然而范正竟然另辟蹊径,直接以医家理念治国,复兴医家,组建医党,在新党和旧党的夹击下,硬生生的走出一条路。
“范正才华固然有,更重要是其圣眷正隆才有如此成就,若是我有此圣眷,…………。”王棣心有不甘道。
作为王安石之孙,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范正专美于前,然而范正提前布局,利用医家率先接近官家,占据了先手,王棣虽然不满心中却无可奈何。
“贤妃带皇子出行!闲人闪避!”
忽然一个蛮横的声音传来,只见,刘贤妃一脸倨傲的带着皇子赵茂出行。
“母凭子贵!”
如今皇宫中,只有刘贤妃所生的是儿子,孟皇后和胡婕妤所生的皆是女儿,这让刘贤妃愈发的骄横。
王棣心中一动,范正早早布局,深得官家信任,而孟皇后则是旧党扶持出来的代表,其皇后之位,本就是太皇太后钦点,根本不为官家所喜。
而如今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乃是刘贤妃,而且刘贤妃所生的乃是官家唯一的皇子,这更让刘贤妃地位更加特殊,或许新党的契机就在刘贤妃的身上。
“微臣王棣见过刘贤妃,见过茂皇子!”
当下,王棣并没有躲避,而是侧身对着刘贤妃和赵茂的车驾躬身一礼道。
“王棣,王安石之后?”
刘贤妃闻言立即停下车架,抱着赵茂倨傲的看着王棣。
“贤妃娘娘慧眼!”王棣俯身低头道。
刘贤妃微微点头道:“本宫最为敬重王相公,王相公之后果然是一表人才。”
“贤妃娘娘的称赞,微臣愧不敢当。”王棣谦虚道。
二人并没有多谈,立即错开,然而却默契的达成了同盟。
何止是新党想要在宫中寻找靠山,而刘贤妃同样在苦求外朝的支援,她乃是官家最受宠的妃子,又是唯一皇子的母亲。
她想要登上皇后之位,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必然少不了外朝的支持,而她和新党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扶持刘贤妃上位?”
章府中,王棣向章惇提议,章惇顿时眉头紧皱。
他自然知道刘贤妃的在宫中受宠的程度,也知道刘贤妃诞生下赵煦唯一的皇子,然而刘贤妃毕竟不是皇后,万一皇后再诞下皇子,那就是皇家嫡长子,新党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棣却低声道:“下官在宫中无意间得到一桩秘闻,那就是官家曾经身中棉油之毒,据说是御膳房的太监下毒所致。”
“确有此事!”
章惇点头道,官家身中棉油之毒的事情虽然隐蔽,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少,再加上后宫有孕之后,对于这件秘闻的管控又松了几分。
他作为宰相,知道的自然更多一些,他知道邪医范正带领医家查出的棉油之毒,就连孟皇后为官家广纳后宫,貌似也有范正的运作。
王棣郑重道:“章相公可曾发现,除了当初皇后三人怀孕之后,至今已经一年,后宫诸妃再无一人怀孕。”
“你是说棉油之毒对官家的身体…………。”章惇若有所思道。
王棣郑重点头道:“微臣认为赵茂皇子极有可能是官家的唯一皇子,就算是日后官家还能再孕,以官家的身体,和孟皇后不受宠的程度,恐怕也难以再孕育嫡长子,只要赵茂皇子安然长大,继承皇位的可能极大。”
章惇顿时呼吸急促,若是如此,那他们投资刘贤妃极有可能会成功。
王棣冷声道:“而我们要做的事情,最后帮了刘贤妃一把,一旦刘贤妃坐上了皇后之位,那赵茂皇子的皇位稳固,新党将会笑到最后。”
章惇眉头一皱,良久之后,缓缓点头。
“此策可以一试!”
孟皇后乃是支持旧党的太皇太后钦点的皇后,本就不受官家喜欢,再加上孟皇后所生的乃是女儿,而刘贤妃所生的乃是皇子,无论是为了私仇还是公怨,新党攻击孟皇后并无太大的心理负担。
很快在刘贤妃和新党的配合下,孟皇后的丑闻百出。
“三日,孟皇后的銮驾和官家的乳母抢道,倨傲至极。”
“五日,在向太后宫中,孟皇后妒忌刘贤妃得宠,暗中派人抽调刘贤妃的椅子,致使刘贤妃出丑跌坐在地。”
……………………
在皇宫中,乳母的位置极为重要,尤其是帝王的乳母更是等同于半个母亲,神眷甚隆,孟皇后和官家的乳母抢道,本就有违孝道,立即让赵煦不喜。
“皇后善妒!”
尤其是,孟皇后故意让刘贤妃跌倒出丑一事,在刘贤妃哭哭滴滴的哭诉下,直接认定是孟皇后善妒,故意害她出丑,更让赵煦极为生气。
善妒在古代可是一個不小的罪名,赵煦本就不喜高太后指婚的孟皇后,再加上刘贤妃的枕边风,让赵煦对孟皇后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与此同时,新党在朝堂中发起了对孟皇后的攻击。
“启禀官家,军器监法重启一来,军中查获大量劣质盔甲,太尉孟元亦牵连其中。”
“摊役入亩推行到河北路,孟家名下侵占大量民田,拒不推行摊役入亩。”
“孟家子弟仰仗乃是后族,多有不法之事。”
……………………
随着新党将孟家的罪证一桩桩列出,这些事情在旧党当政期间乃是大家公认的默契,然而如今推行新法,这一桩桩旧案被新党翻出,那就是铁一般的罪证。
面对宫内宫外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之间,孟皇后的皇后之位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