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航行的速度不快,但是距离小女孩跳海也过去了一段距离。江生像是一条动作矫健的太平洋旗鱼,很快就只剩下一点模糊的影子。
周围是各种垃圾,有塑料制品和绳子在阻碍着他前行。最后一次扎进海里的时候,他足足两分钟都没出来。
乔画趴在栏杆上,身子往前探了两公分,就好像只要隔得载近一点就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似的。旁边有人拉了她一把,“当心掉下去。”
说话的是姜鸿教授,乔画此时才认出来,这位正是前不久研发出七级真菌临时疫苗的欧亚科学院老院士。看他的模样比自己更关心海里的男子,甚至不惜把船长破口大骂了一顿。
在姜教授再次开口喷船长之前,他总算发挥了一点作用,及时将通讯器切换到了公共频道,“人在邮轮以北六十五度方向,探照灯刚刚闪过的地方!”
直升机和橡皮艇救生队收到消息,立刻调整定位系统。探照灯也停止轮转,锁定在江生刚刚冒出过脑袋的位置。
一个大浪翻过去,将五十米开外的垃圾带卷到了江生周围。众人隔着防疫面具都好像闻到了那股子恶臭。
橡皮艇救援队长的声音在公共频道里响起:“一队、一队收到请回答!海面情况复杂,看不清人。”
直升机救生员的视角相对橡皮艇队员来说更广泛,飞行员开着直升机在半空中盘旋了两圈,回复道:“没检测到生命迹象。”
乔画抓紧了栏杆,泛白的指尖凸显着紧张的情绪,如果自己刚刚的力气大一点就好了,如果在小女孩抓走她防疫面具的时候,她能反应再快一点抓住小女孩的手就好了……
如果……
这是冷冰冰的现实,根本就没有如果。
乔画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分钟数,就算是花样游泳的运动员平均憋气时间也就3、4分钟左右,而江生已经足足7分钟没有露出海面了。
甲板上鸦雀无声,只剩远处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的声音。
就在乔画绝望地数到第八分钟时,一个白色的气囊突破重围,从海水里以势不可挡之姿冲出来,把江生带出了水面。
乔画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直到看到江生的脑袋露出水面后摇了摇头,这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众人都在庆幸他没有溺水时,他还带出了另外一个惊喜。
他双手托举着坠海的小女孩,二人一起跃出了海面。
他找到小女孩了!!
小女孩好像昏迷了,在江生的托举下,安静地漂浮在海面上。探照灯打在小姑娘的裙摆上,天蓝色的公主裙波光粼粼,和脏乱得令人作呕的塑料垃圾形成鲜明对比,像是一条遨游在深海里的美人鱼,是这片大海上唯一的纯净。
甲板上的群众纷纷开始欢呼,就好像刚刚逼迫小女孩跳海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橡皮艇救生员终于发现了江生的,他们划着木桨,小心翼翼地拨开缠绕在船体周围的各色垃圾和海洋生物的尸体,忍着强烈干呕的冲动,向江生伸出了手。
江生将小女孩托举起来,示意他们先接住孩子。
救生员刚把小女孩救上橡皮艇,江生的白色气囊就被绕在垃圾袋上的铁丝勾破了。
江生的体力在寻人的时候已经突破了临界点,没了气囊的支撑,瞬间朝着海底沉去。
乔画的心也紧跟着一沉,“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