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被困在持戒堂内已有两天。
这两天对于他而言,只能说,不能更舒服。
“不用上早课,不用练剑,不用陪苗苗班的师弟师妹们玩……”陶眠掰着手指头数,美滋滋,“哎呀,早知道持戒堂这么好,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苗苗班的师弟师妹们申请上麦说话。
和陶眠比起来,邱林的状况就非常惨了。
他本来就是个小少爷,上山之后没多久就跟随二长老修炼,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受过特别大的委屈。
现在不止成了阶下囚,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接受陶眠每日的精神摧残。
陶眠是老折磨怪了。
邱林被折磨得,只要一听见他开口说话,不管说的内容是什么,都要倒退三步,双目圆睁,浑身作戒备状,像一只受惊的松鼠。
“今天天气……”
唰唰唰。
陶眠盘腿坐在干草之上,一句话刚起了个头,隔壁的邱师兄立马向后退了三步。
原本没有注意邱林,只是想感慨一句天气好的陶眠,这下子不得不扭头看他。
“邱林师兄,”他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倒顺嘴,“你为什么不开心?”
“……还能是因为什么!”
邱林有话要说。
这几日陶眠对他使用语言在精神上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他忧愁地走来走去,不知道外面的人什么时候来救他,说了句好烦。
陶眠回他——别烦。
持戒堂送来的饭难吃得根本无法下咽,邱林感慨自己之前过得多么滋润,现在真想出去吃大餐。
陶眠翻了个身,回他——别想。
每到深更半夜,邱林就开始抑郁。他望着被牢牢锁住的牢门,说了句好想死。
陶眠睡着了,做梦说梦话都要回他——去吧。
“……”
邱林抓住栏杆猛力摇晃。
“这次怎么不劝我别死!你说啊你说啊!”
陶眠睡得双眼迷蒙,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发现邱林在发疯。
他还委屈呢。
“邱师兄,你这人真麻烦。劝阻也不行,鼓励也不行。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
邱林第一次见识到有人竟然这么幼稚地威胁人,气闷地坐了回去,两腿盘起,肩膀抱在身前,后背朝向陶眠。
像一只生气的肉粽。
邱林气着气着就入睡了,他好不容易进入梦乡,梦里全都是珍馐佳肴,师父和师兄推开持戒堂的大门来解救他,浑身散发着白色的神圣光辉,向他纷纷递出了手。
——邱林,你受苦了。我们现在就还你清。
一个“白”字还没有说出口,邱林就感觉自己的额头很痒。
他伸手抓了抓,那惹得他痒痒的东西移开。等他的手指拿走,那玩意又重新搭在额头上,搔来搔去。
邱林:……
他忍无可忍地坐起身子,果不其然,罪魁祸首正是陶眠。
陶眠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捏着的是一根长长的干草。
就是这玩意在捣乱。
“啊,”发现邱林正在怒视着他,陶眠的眼睛重新聚焦,恢复神采,“邱师兄醒啦?”
“……”
“你跟我聊会儿呗,我太无聊了。”
“你昨晚不是说不跟我说话?”
“有吗?”陶眠茫然,“我不记得了。”
“……求求你记起来,不要再骚扰我。”
“邱师兄邱师兄!”陶眠不想让他躺回去,手里的长草晃啊晃,“别睡别睡,你跟我说会儿话,什么都行!”
“找你荀师兄。”
“荀师兄——”陶眠转头去看荀三,对方在他有动作的同时,把脸别过去。
我荀三什么都没看到。
“荀师兄不理睬我。邱师兄,还是你跟我唠吧!你这么急着出去要干嘛?”
提别的邱林还能坐住,一提“出去”他就坐不住了。
“你还好意思提!”邱林一骨碌爬起来,和陶眠面对面,“我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