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气息,迫降般的逼近,竟一时令华晨兮有些手足无措,但她很快镇定住,抬眼看近在咫尺的男人。
杜厉庚也看着她,目光一眨不眨,瞳孔幽深,如雾霾森林,又如深沉的大海,让人窥视不到一丁点他内心里的想法。
华晨兮手中还拿着打火机,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他离的太近的原因,还是他刚刚用他滚烫的手抓过她,她此刻只觉得手心滚烫,打火机还没点,就觉得有火苗蹿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悄然退后一步,还没站稳,杜厉庚也跟着近一步,维持着与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她不动,他也不动,她只要稍稍退一点儿,他便前近一点儿,直到她退靠在车门上,退无可退了,他这才挑眉,修长的手指将烟拿开,似讥非讥地启唇:“只是让你点根烟,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他冷笑:“你还会怕这个吗?”
说着,又歪了歪头,深邃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平静似水的脸上:“你放心,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华晨兮蓦地呵笑一声,光线昏暗的路边,虽然离的近,可杜厉庚真没瞧清她此刻的表情,似乎有一瞬而逝的难堪和痛色从她脸上呼啸而过,再定睛去望,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杜厉庚淡淡地想,她会难过吗?不会。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凝着视线,就那般看着她唇角一点儿一点儿勾起的冷笑。
他有些烦燥,将烟重新噙在嘴里,冰冷地吐词:“快点儿点烟!”
华晨兮用那只没有拿打火机的手拨了一下长发,眉眼轻盈如旧,却冰冷如霜:“点了烟,杜六爷还想做什么?”
杜厉庚不耐烦:“点了烟再说。”
华晨兮看着他的脸,再稍抬视线,看向他短而精神的头发,真想把火点在他的发梢上,让他自焚!
但最终,她克制住了。
她还不想杀人,不,不是不想杀人,是不想杀像杜厉庚这样的人,为了他这样的人坐牢,或是毁了一辈子,不值当。
华晨兮沉默地抬起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出火苗,抵在杜厉庚噙的那支烟头处,让烟给点燃了。
杜厉庚站直身子,半步不退,就用着强势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眯着眼,余光一直深落在她的身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华晨兮把玩着打火机,淡淡柔柔的口吻:“我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睡,杜六爷如果想为文楚出气,那就直接点,要杀要剐,先说个明白。”
杜厉庚嗤一声,烟从口鼻中喷出,他淡漠道:“是杀还是剐,你能随我吗?”
华晨兮冷笑道:“当然不能。”
杜厉庚掸一截烟灰下去,看着她,口吻如常道:“不能随我,那我做什么要对你又杀又剐,我来只是警告你。”
华晨兮抱臂听着。
杜厉庚深吸一口气,却不小心被烟给呛着了,他憋着气咳了一声,这才出声说:“以后离我们远一点。”
他说我们,自然是指他和文楚。
华晨兮点头:“你放心,只要杜六爷和文楚小姐不再来我面前刷存在感,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她抬头直视着他:“以后也请杜六爷别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你的文楚又整什么幺蛾子,惹到了我,我不会手下留情,她要是到你面前哭诉,你尽管对我下手,不必再来警告,虽然我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任你们要杀要剐,但我也不会要求你手软,你想怎么对付我都行,我有本事,那就保命,我惹没本事,那就拿命来抵,张明的事情,是文楚咎由自取,你的警告我收下了,若是你还想为文楚打抱不平,尽管来,我等着。”
她将打火机搁在车顶,推开身前的男人,直直地往别墅门口走了去。
杜厉庚心烦意燥地将烟狠狠一摔,看着她单薄玲珑的身姿走入别墅大门,他的手紧握成拳,几乎没加思考,冲上去抱住她,一把将她扯在怀里,又狠狠抛在坚硬的墙壁上。
华晨兮后背猛然一疼,眉心拧起来,脸也呈现痛苦的神色。
杜厉庚伸手捏住她的脸,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身子紧压着她,另一只手臂圈在她的腰上,似绳索一般,勒的她一阵阵发疼。
她拧着眉心,忍着下巴处男人手掌带来的疼意,艰难出声:“放开我!”
杜厉庚低头,薄唇贴在她的耳朵上,是真的直接贴上去的,当他的唇触上耳朵肌肤的时候,华晨兮浑身一僵,然后整个人都开始疯狂的挣扎:“杜厉庚,你别恶心我!你放开我!”
杜厉庚幽眸低敛着冷戾,手臂不自禁的圈紧,将她越发往怀里深处按,他故意含着她的耳垂,冷笑出声:“我恶心?”
他狠狠咬了她一口,如愿听到她的痛呼声,然后下巴一抬,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唇。
记忆中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大脑,甚至是整个神经,他燥动了一天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吻渐深,人也渐渐失控。
华晨兮惊恐地瞪大眼睛,手脚并用,不停地锤打踢打身上的男人,可男人如山一般,她的任何力量落在他的身上,都像是一团棉花砸在了石头上,没任何份量,反而消耗着她的体力,让她累的不行。
怒恨之极,张嘴一咬,咬出一大滩血迹来。
杜厉庚吃痛,松开她。
华晨兮扬手就朝他英俊的左脸上扇了一巴掌,她气的浑身发抖,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大骂道:“你无耻!”
杜厉庚舌头很疼,她还真是用力,咬的那么狠,他只感觉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吐咽下去之后,用舌尖顶了顶左脸,生气的女人力量还真是大,他都感觉左脸在火辣辣的疼,他扭头,看着她,她流着泪,浑身抖的厉害,唇色很艳,那是他的杰作,他忽然笑出声,抵近她耳边:“看来软硬不吃的你,这一招很有用。”
他抬起手,用指腹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口气温柔至极,却又显得十分的冰冷无情:“兮兮,以后少惹我,不然,我就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你。”
他又低头亲了她一下,在她怒恨的目光里,笑着开口:“我不杀你,也不剐你,这些对你都没用,我忽然发现,睡你……”
“滚!”
华晨兮尖叫出声,抬起手又往他右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刚刚的还重,都把杜厉庚的脸给打偏了,他眸色阴鸷,看着她,忍着将她拖到车上狠狠肆虐一番的冲动。
华晨兮泪流满面,浑身狼狈,杜厉庚也没好多少,英俊的脸,两边都开始浮肿,五指印清晰而明显,口腔里的血腥味似乎也越发的重了。
他蹙了下眉头,还没开口说什么,华晨兮已经转身,搂抱着自己,风一般地冲进了别墅。
大门关上,他似乎看到了她的眼泪,被风吹散,他抡起拳头,狠狠地在墙壁上砸了一拳。
他在做什么?
他退身回到车里面,掏出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直到看到别墅里面的灯光全灭了,他这才发动车子,离开,回到自己的别墅。
刚上楼,莫怀就冲了出来,看到他,可能是有话要说,但一瞧他的脸,整个人愣住,舌尖上的话转了好几道,这才变成:“六爷,你的脸怎么了?”
杜厉庚淡声说:“没什么。”
莫怀心想,被人扇成这样,还没什么?
六爷刚刚是一个人出去的,出去的时候好好的,可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说真的,在渝州,敢往六爷脸上扇巴掌,且,还是两巴掌的人,不管男女,都没有。
一来没人敢,二来六爷不会心甘情愿地受着。
但有一个人,向来是特例。
莫怀转了下眼珠,心下猜到杜厉庚肯定是去找了华晨兮。
至于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也猜不到。
但能让华晨兮一下子扇六爷两个巴掌,而六爷还一句轻飘飘地没什么就给打发了的事情,一定不是别人能插手的小事儿。
六爷是……动粗了吧?
也是,憋到现在,实在不容易。
莫怀见杜厉庚往卧室走了去,连忙问一嘴:“六爷,要拿点冰给你吗?你的脸,大概得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