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下意识顺着薛凌目光看去,瞬间明白她意思,脑门上全是虚汗,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急道:“夫人,祸不及妻儿。”
薛凌回脸盯着他,轻转了一下手腕没说话。适才屋里黑漆漆一片,二人到了院子里也是各自焦急,现停下来,五爷方勉强瞧出薛凌身上大片褐色,不似寻常布匹颜色。
一路晨风吹过来,外衣上血迹已干了大半。来时情况焦灼,他一时没辨别出来也是情理之中。蓦然反应过来,免不了惊慌更甚,不等薛凌回答,又道:“你杀人了?你杀了谁?”
薛凌只觉聒噪,手往后撤要将平意收出来杀了此人。她一动作,五爷即有反应,双手拖着她右胳膊道:“江夫人,此事我已说与旁人知晓,你杀不尽的。”
此人到底是个管事的,不比那几个蠢货全无脑子。当日在存善堂里,他就瞧自己几个人全然不是薛凌对手,那一千两银子固然是个大数目,关键是有命花才行。
先不说这小娘子武艺高强,离了存善堂,找个鸟不拉屎的地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给自己捅个窟窿。且就算她不动手,万一江府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跟上头的人一闹起来,他们这些小东西,不随时随地都是拿去消失了平事儿的么。
他从存善堂一离开,即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找了个人交代缘由,另一头却是打定主意,再跟薛凌见面时,老实赔个不是,银子也不要了。说两句软话,将屎盆子全扣幕后人去。
要是这小娘子得罪的起,只管让她去找,若是得罪不起,看模样并不是个难为人的,大家好好商量,落个皆大欢喜。
真个要不好商量,那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他已经将江二夫人身份有疑和存善堂当日详细经过悉数告知给信的过的人,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家一起死。
这算计倒算得圆满,要没有霍家一档子事,薛凌难免束手。便是她以前那个只图当下痛快的性子,怕也要思虑一二薛璃还在江府里成日做他的春秋大梦。
只是,天一亮,要么她死了。要么,御林卫里就站着李阿牛和江府。这个五爷,算得了什么东西?
她轻声道:“是吗?都说与了谁知”?说着笑了笑,看着五爷道:“你知我是谁?就能说与人知?”
五爷一愣,但情势危急,也由不得细想。好歹薛凌是停了手,他便以为还有商量的余地,赶紧道:“江夫人,我只是为人办事,是非有意刁难,你是国公家中女眷,当知官大一级压死人,当日之事,我刘五若说出去半分,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夫人,身不由己。”
“你叫刘五啊,你不是,已经说出去了么,可惜今日无雷,可见苍天无眼。”
薛凌摸索着剑柄,缓缓将目光移向别处,道:“我赶时间,另外两人住哪?我不伤旁人。”
“夫人”
平意被一把抽出,薛凌抬脚将人踢出老远,仰躺在地,手刚好够到那黄铜缸子。她避开血迹上前,蹲下身道:“我问最后一遍,另外两人住哪?”
“你莫慌,想好些再答。若是我去了找不到人,看时辰,离我们那天所约还有些早。我又无处可去,只能再回到这里。能做出什么来,自个儿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