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起来,别沈元州战死宁城,这日子更加过不下去。
她说跟自己说顾不得,她什么都在顾。
她必须得来平城,就算拦不住拓跋铣,她也要让这蠢狗什么都得不到。既然霍云旸说往平城放了大量粮草,且拓跋铣原本的心思都放在了收服羯族上头,那他这次来梁必定没有准备太多粮草。
只要将平城的毁掉,即使拓跋铣南下攻打宁城,他也撑不久的。
薛凌不敢过多耽误,她知军需库里应存有大量油膏,这是打仗时的必备物资。若有敌人使用云梯攀爬城墙,便以成桶的桐油淋下去,火苗会将所有胡狗扫落。
但她并不知道那些人撤往宁城的时候会不会把这些东西全部带走,提心吊胆劈开了锁,发现里面满满当当,一时间既喜且气。
看角落里还有数量推车,当下冲过去清理出来一辆,先将好搬的油膏块码到板车上,一趟趟往粮仓运。
烈日当头,城里唯有她一人。
直到晚间,她才将所有油膏分到粮仓之类,并不够,那点东西并不足以将这些东西毁干净。能搜罗到的桐油也淋到了上面,仅剩了一下桶留作它用。
她终于能坐在地上,这一天都没吃啥,但似乎感觉不出饿,只是渴的慌。看手上缠着的布条被血浸透,撕下来又换了一条。
拓跋铣还是没来,那今天必然是不会来了。此处是空城,不需要什么趁黑攻城。打仗最重士气,行军一夜跑到宁城,一大早谁也没那个精神叫门。还不如一早扬刀打马,迎着朝阳横冲直撞的过去。
薛凌知道哪有井,人活着免不了吃饭喝水,井是个重要东西。但平城的井并非常年有水,冬季原野上冰雪封冻,高山上水留不下来,井水也会干涸。不过这个季节还不至于,应该能提上来几桶。
平城军务处和宁城一样,皆是在最北处。只宁城向来是精兵驻扎,其他备丁皆居于城外自谋营生,因此城池更小些,她脚下又快,个把钟头就到了旧居。
这几年里去谁的住处都要翻墙入室,小到老李头那破地,大到永乐公主的驸马府,她从未觉得世上竟然有堵墙会这么难翻。
且这堵墙,以前还翻过。
并不是每次回来,都有门进,北城门还好,软了嗓子喊两声叔叔伯伯,或者鲁文安吼两声下次不会了,守门的总会开条缝让她进去。
可从南边回家,就要走小门。说的好听叫回家,说的难听就是又不守规矩,无人来开门不算,翻墙被薛弋寒抓住了至少要倒霉两三天。
她如今就从南边归来,看着那堵墙迟迟不敢伸手,似乎一翻过去,薛弋寒横眉冷脸就要与她贴个面对面。
她站在那,愣愣看着墙,看的望眼欲穿,却是是江闳跳出来大喊“薛弋寒有违臣道,死有余辜”。一纵身,人就跃到了里面。
原来皆是妄念,里头什么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