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州是他引到宁城的。
石亓是他从安城劫走的。”
他一手握刀,一手在空中大力挥舞,对着魏塱唾沫横飞,声嘶力竭的叫嚣“都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
力道牵扯着脖颈之间的血脉膨胀,涌出更多恶臭。魏塱从震惊里回神,吩咐侍卫道“立刻拿下,留命即可。”
话好像还是那车轱辘话,不能让黄旭尧死。语气神态却截然不同,底下人听得分明。这个留命,就只是留命了。人手脚俱废,四肢俱裂,仍旧能留命。二人相视点头。朝着黄旭尧持刀跃起。
终究,还是慢了。
黄旭尧整个后背抵在墙上,手往后一勾,刀锋深深陷入血肉里,转瞬失了力气,顺着墙壁烂泥一样流淌至地面,那一刃寒光还死死卡在脖子里。
先前那伤,实在算不得什么。大抵直到此时,屋里几人才知,他是真的要寻死。
魏塱大跨步冲上前一手将他揽起,却没帮忙按住伤口,反大力摇晃着黄旭尧,气急败坏追问道“是谁,你说的是谁”。又冲着身后大喊“传太医!”
黄旭尧气息渐弱,被这一晃,手再握不住刀柄,重重滑落在地,刀身随之跌落,血喷了魏塱一身。他方反应过来,顾不上嫌恶,赶紧一手按在黄旭尧脖颈之间,对着身后催促道“给朕传太医!”
太医已经去传了,可大抵赶过来也于事无补。黄旭尧口鼻之间尽是血沫,还仍旧笑看着魏塱,仿佛拼尽了余力,艰难道“祖父祖父亦死于他手。
祖父祖父宁城是祖父与霍准”
他手指在地上摸了两把,想试探着抓个什么往魏塱脑袋上砸过去。但什么也没摸到,眼前人影景色都开始模糊,依稀还能看见魏塱龇牙咧嘴在嘶吼着啥,只是一个字也没能听清。
无所谓了,他想,无所谓了。
他闭上双眼,笑了最后一回,在一片漆黑里缩了缩手脚,仿佛自己的幼儿又回到怀里,揽住便心满意足。
魏塱又晃了两下,大吼道“朕在此,你敢殒命”?他冲着黄旭尧发问“陶淮怎么还没来”!陶淮是太医院首。
皇帝日常所居处旁边皆有太医值守,过来只需几步路,以防天子突而生疾。侍卫只轻声回道已传了人,并没出言提醒这个点儿未必是陶淮当值。
人皆要吃要睡,守夜这种辛苦活儿,十年八年也不见得能轮到一回陶淮,除非早早得了风声,当晚皇帝需要特意看护。
黄旭尧并没撑过这几步路的距离,更何况去传信的人跟当值太医关系颇好,特意提点两句,人就来的更慢了些。毕竟没救活听起来就是医术不精,万一皇帝正在气头上,难以收场。
但若人已经死了,这个毫无办法,天底下谁也不能起死回生。骂两句,也只说是听说伤了致命处,调配止血药粉耽搁了须臾。
魏塱见得黄旭尧眼皮又蓦然张开,只是里头不复鲜活清明,而是一层阴翳惨白。他说“我看见了,我看见薛凌了”。弥留之语来的分外流畅。
魏塱被这名字一惊,松手站起,黄旭尧人砸在地上,大片鲜血从口中喷出,和喉间暗红一起弥漫开来。
“你也你也配称朕?”他咽气,却没闭眼。
<sript><sript>
<sript><srip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