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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走了这许多遍,里头手段大同小异,也不值得次次都去掂量。顺顺利利摇到城外,想是晚间行人稀少,不必再过于小心翼翼,那男子掀了车窗帘子,纳入一厢月光。
薛凌微微睁了眼,看对面男子坐的端正,又迷糊睡过去。待到马车明显一个停顿,这才轻甩了几下头让自己清醒些。男子看她醒来,自己先掀了门帘下车,而后站在一旁,伸手要扶薛凌。
薛凌怪异看他一眼,避开手,自己轻巧跃下。眼角余光反在那车夫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觉这家家户户好像是有不成文的约定一般,惯爱用个老头赶车,不知是何道理。
再往前方抬头,果有一客栈,看上去称不得破落,不过也就是勉强能歇个脚的地方。离京中这般近,如论是来是往,加把劲就去到别的地了,犯不着非得停留一遭,无怪生意不咋地。
她捏了捏手腕抬脚往里,被男子一个拉扯,低声道“小人先行。”
薛凌在外戒心甚重,听到后头动静,已然反了手,虽被拿住,却不妨碍小臂举的老高,恩怨若是滑出来,恰在男子脖颈处。
男子话说完应也知道失礼,急急丢了手垂头道“冒犯姑娘。”
“罢了”,薛凌笑笑转身还是走在前头,算是承了男子好意。难得有人惦记着危险,想替自己挡一挡。
薛凌边走边道“你怎么称呼来着。”
男子道“我们做下人的,换一个主子,就换一个名字,姓甚名谁,全凭姑娘喜欢。”
薛凌忍不住又笑,道“谁说你就要换一个主子,江府里的人,我干嘛要。”
“姑娘”
“嘘”,薛凌打断他,指了指掩着的门。男子顿口,看了看薛凌,乖觉去扣门环。
三更半夜的里头守门小厮早早睡去,敲了好一会才听得“吧嗒”脚步声来,开了条缝,低声问“是什么人。”
男子讨好求道“店家,我们是赶路的,误了时辰,进不得城。父亲年纪大了,不能在马车上将就,特来留宿一晚。”
小厮伸出半个脑袋,打量完男子,又上下打量薛凌几眼,方开了门道“看你们也不是恶人,这就进来吧”。说着将薛凌二人领至柜台。
男子连连称谢,开口要两间上房,守柜台的账房提笔欲写,翻了翻簿子却道“就剩一间啦”,说着往大堂墙壁一努嘴道“瞧,前儿晚京中出了歹人,城门口查严,耽误了好多人来来去去,只能找个就近地住下,小店茶水都没多的。”
又拿笔尖往薛凌男子身上一指“你夫妻二人住得一间也就罢了,作甚要两间?”
男子身子一僵,赶忙道“不敢欺瞒店家,这是我家中幼妹,两间房是我与老父共,幼妹独居”。言罢又止不住眼尾去瞥薛凌。
然薛凌心思全然不在此处,江府办事确是细致,所以也惹人厌烦。依了她自个来,只管提前问了李阿牛住在哪间,屏了气息跃进去便是,省了在这白费口舌。
本是由着男子在应付场面,账房先生一努嘴,她顺着看过去,才瞧见大堂墙壁上贴了好几张通缉令。
小店灯火不足,画师的本事似乎也不怎样,四五张人像画的五官似乎都大同小异,唯其中一位女子画像涂抹了些许蓝色分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