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他话没说完,薛凌已在蹙眉,现儿更是冷眼如刀。只她尚未答话,陶弘之拂袖而去,徒留一院风雪。
无端邪火更甚,或然是被人戳中了心口隐秘,忍不住恼羞成怒。看着陶弘之背影,薛凌暗想能追上,这蠢狗走的虽快,架不住她几个跃起。
她终没挪步,只在右手腕上捏了又捏,直到一片鹅毛大雪砸在鼻梁处,陶弘之已过了拐角,再不见人影。
如此方松了手,狠狠甩了一下袖口,阴沉着脸往住处去。薛瞑只当二人交谈不快,倒也没多过猜疑。
壑园十五的宴,和那唱戏的台子一般,在皑皑飞雪里圆满落幕。寻常百姓家的事,还不足以传到皇帝耳朵里,尤其是近来朝事缠身。
不过市井之间,壑园的招牌算是彻底竖了起来,用逸白的话说,以后各家来往且只管随意些便是。
薛凌第二日间起来,犹有满腹郁郁。可惜当局者迷,她不知是自己是在恼恨自己,只一门心思咬牙陶弘之胆敢放肆。
招来逸白问了来历,却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说生意往来,壑园与街上有头有面的掌柜都攀了交情。陶记虽不是顾客盈门那种富贵地方,却在王孙公子间颇有些薄名,也就一并请了。
薛凌不肯罢休,思忱后将当初雪娘子一事和盘托出,道“此人识得宫里的东西,性子孤高的很,帝王将相一概瞧不上眼。若说是寻常掌柜,我是不信的。
本想着以后我与他不往来就算了,没料冤家路窄,昨晚又遇到。他知道我在此处,不得不防,你还是小心些为妙。”
“竟是有这么桩渊源,无怪乎看小姐昨儿面色不喜。宫里的东西?”逸白回忆了一遭,片刻道“若说宫里的老人么,却有姓陶的,就不知这二者”
薛凌等的就是这句,忙道“宫里有姓陶的,是做什么的,侍卫还是太监”。她忍不住笑了一遭道“太监也生不出儿子来,那就是侍卫了?”
逸白跟着笑,道“小姐说差了,里头也不止是侍卫阉人两类,男子还有太医随读武师傅种种,若问我熟悉的那位,当今太医院首陶淮姓陶。”
“太医院”薛凌顿了稍许,又将麒麟露之说与逸白参详了一遭。二人商议几句,皆猜这陶弘之与宫里姓陶的脱不了干系。
姓陶不是重点,重点是姓陶那位太医,日夜盯着皇帝身子。梁成帝在位时,并未以陶淮为首。当时如何,逸白随霍云婉尚未入主中宫,所以说不分明。
不过捕风捉影传的人尽皆知,梁成帝死于闺房乐趣玩大了点,助兴之药过猛。换言之,毒死的。
薛凌尚想的委婉,只说有没有可能吃错了药。逸白垂头直指要害“如何是吃错了药呢,帝王驾崩,总得有个缘由。万般皆可查,却独独不好查这床第之事。”
薛凌恍然大悟,下意识正了正身子,她一直就没想到这出,现逸白一提,才明白过来。梁成帝究竟死于啥,根本就是个无头公案。
之所以说死在床上,无非是因为别人不好多问。便是史官想记得清楚些,总不能逮着皇帝遗妇问几时脱了衫子。
平白无故的人,突而在无外伤的情况下一命呜呼,除了用毒不作他想。要给皇帝下毒,也只能是串通一堆身边蛇鼠方能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