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确然想了好一阵,心中隐隐有数,却还是多问了一句,道“朝堂上的事,也没人跟我细说。
你上回与我说,要帮一帮黄家,如今人又去了昭淑太后宫里,我也就是没多想。你问一遭,便想透了。至于那俩妇人,我随口一提,你无需放在心上。”
霍云婉这才灿然一笑,轻扬了脸对着薛凌道“就知你明白。”言罢叹了口气,又抖了抖手。
不知是不是冷的紧,她站起往别处取了俩锦袋,裹了汤婆子,递个薛凌一个。自己坐下摸索了一阵才道“确然是碍不着咱,可这事儿,不做的绝些,哪能成呢。”
薛凌见她没否认与黄家有关,脑中又过了几糟,不由自主有些莫名轻微恐慌,强压着低声道“你你要让黄家造反?”
霍云婉混若心不在焉,捂着那汤婆子,漫不经心的嘟囔“怎生是我让,如今我能让谁做的了甚,瞧你这话,好似说来逗我乐一般。”
薛凌正欲问的明白些,门口宫女通传。她登时一惊,霍云婉轻摇了脑袋示意无妨,又冲着门外喊进来。
俩宫女提着一篮子玉样物事,走得近了,薛凌才看清是花瓣。猛然间往暖炉上看了眼,瞧见那里头的白玉已隐约见黄,明显和篮子里是同种东西。
宫女片刻将几个银灯里全然换了一遭,原霍云婉是拿这东西熏香用的。薛凌见人徐徐褪去,篮子里的残渣只有轻微烘干,估摸着这东西最多半个时辰就得换上一次,不然早烤脆了。
便是花大如斗,一篮子花瓣也得百十来朵。霍云婉这一屋子,昼夜下来不知何以计数。这般奢靡薛凌轻蹙了下眉头。
待宫人走远,霍云婉正了正身子,仿佛颇喜欢这花香,贪婪状深吸了几口。薛凌性急,道“是你刻意诱使,还是他们真有此心。”
霍云婉仍没从陶醉里回神,眼眸软如丝,娇声道“这话好问的好生浅薄,没有此心,我诱也诱不得。有此心,我不诱仍是这下场。
既都是同样结局,你问它作甚。我答了,也未必是真,又答它作甚。”
“你总不能事事都叫我猜,猜对了还好,猜差了一丁点,你我都遭殃。”
“你说的是,可这东西,本也没啥好猜的呀。你说,你要是黄靖愢。好不容易扶持外甥登了位,到头来,自己爹的坟都没保住,你有没有反心啊。”
薛凌张口,霍云婉忙道“不急,我还没问完呢。这不仅自家老爹的坟没保住,那尸首,也没保住啊。
原以为,这保住,是自家外甥真心查案,现儿可好。原来人家不仅不是为了查案,是不惜剁了外公来抄了黄家。”
薛凌打断道“他知道是知道,问题是他信吗?”
“你说他信不信?”
薛凌犹疑了一阵,道“总觉得他不会立马相信,就算信,估计也不会铁了心造反吧。黄家根本”
她忽而转口,猛盯着霍云婉道“所以,你给昭淑太后送了个太子去?”
“对啦”,霍云婉一拍巴掌,此刻才露出真心赞赏,欢喜道“这谁不知道,奶娃才听话呢。”
言罢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薛凌道“难道,江闳那老匹夫不知道?”
饶是薛凌在思索头上,仍被她“老匹夫”这三个字的语气逗的想笑,道“他究竟知不知道,这我哪知道。
但上回我去江府,江玉枫向我表示过,江府不想捧瑞王了。”
霍云婉又是一拍手“这感情好啊。”
她乐不可支的样子,倒也像个闺阁女儿,天真烂漫。薛凌笑道“好是好,未必不是他在试探我。所以我也没应,坚决要求保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