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公主一惊,忙转身看,是李敬思,松了口气嗔道“怎是你来了,无声无息,吓死人了。”又正回身子佯怪薛凌道“你也是,瞧见他来,不说与我,由着他吓我。”
妇人含羞带怯,薛凌看看这蠢货,又见李敬思含春带笑,越发觉得这两人不正常,笑道“哪里是我由着他吓你,怕不是你俩约好了一前一后合起伙来吓我。”
李敬思抿嘴入了座,永乐公主越发热烈,连道“谁约他了,我何曾约他来,你都会说这般闲话了。”她仍不忘庆贺昭淑太后之死“可见那婆子死的是真好。”
又转脸向李敬思,拖着嗓子问“怎么李大人也过来了。莫不然”她瞟了眼薛凌,目光又转回李敬思身上,道“你与壑园常来常往?”
薛凌忍不住笑,低头去端茶水,道“壑园是医家,李大人旧伤未愈,常来常往又有何不妥。”
李敬思插言“公主多心,在下只是过来瞧伤尔。”
永乐公主骄矜整了整衣袖,又看向薛凌道“罢了罢了,我瞧你”她斜挑一眼李敬思,嘟囔道“你也瞧不上他来。”
薛凌吓的一口茶水哽在喉间,心想这蠢狗郎情妾意不要紧,不要害死自己,忙找补道“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李大哥什么身份,我是瞧也不敢瞧他,怎能说瞧不上。”
说罢佯装才反应过来,看着永乐公主奇道“公主此话是何意?”
永乐公主欲言,李敬思端了茶水,笑道“姑娘抬举在下。”
听他语气淡淡,并没因薛凌吹捧而得意,显是不想在此话题上多做纠缠。永乐公主打量几眼两人,笑道“随口说说,无意无意。”
薛凌忙请了茶,笑道“既然公主说是不约而同,那我可就信了。不知李大哥过来,所为何事。”
李敬思道“我倒是来晚了。”他朝永乐公主拱了拱手“仙人捷足,占了头彩。”
永乐公主噗嗤一声笑,不知是为着夸她是个仙人,还是说昭淑太后之死是个彩头。总而两者都足以惹人发笑,薛凌跟着抿嘴,暗忱李敬思当真是越来越会逞口舌之利。
又过三杯两盏,二人来意俱明,虽说略有差异,归根结底还是都为着昭淑太后死的不明不白。
薛凌笑闹一阵,道“你们都来问我,好像是我捅了那婆子两刀似的。具体如何个死法,我又没亲眼得见,哪里说的上来。
真要我猜,我看,没准是她自个儿活不下去,早死早清净。”
永乐公主与李敬思皆是不信,道是以那老婆子为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自己寻死去。且莫说黄家还没打进来,就是打进来了,那也得供着她。至于魏塱,现儿个弄死自己亲妈,他图啥啊。
两方人马都拿昭淑太后当个活佛供着的,这老婆子能自己去寻死?
郎情妾意上头,吵嘴都是个趣,二人争闹一阵,薛凌笑笑搁了茶碗,道“我也就是个胡猜,人么”她忽记起老李头,那篮子元宝还没去烧,这些天竟是给忘了。旁人只瞧她低头,还当是故意卖关子。
薛凌道“免不得生老病死,突发恶疾也未知。”
永乐公主越发不信,高声道“什么恶疾早不发晚不发,发在今儿个。阎王爷要有这眼睛,那婆子不定烂了几时了。”
薛凌浅笑道“说什么你们都不信,我也找不出旁的了。难不成为了要你信我,还非得编排出个什么不成。”
“你倒是编排来我听听。”
“那编排之说,做不得数的。”
“不作数不作数。”
“我看,昭淑太后是以为,她自个儿多半会死在垣定城外。倒不如,早些死在皇宫里好。”
李敬思垂头端茶,永乐公主眼底惊慌一闪而过,后再不言语。薛凌浅笑道“我听说,今日朝堂上有人提议让昭淑太后去劝降,这等荒唐事,若无天子授意,我是不信的。
想来,昨日关于垣定的消息传回来,魏塱就已经有了这打算。现黄家占尽天时地利人心,便是天皇老子去劝,他也不可能降,昭淑太后去,又有何用。
想来,她不是去劝降,更大的用处,是去推波助澜,污黄承誉名尔。若是一朝太后死在那,魏塱将西北全部兵力调回来,估计也没人再敢反对。”
永乐公主二人仍是不言,薛凌轻笑一声,道“揣测而已,当不得真。我有这想法,魏塱未必有这想法。
怕的就是,昭淑太后以为魏塱有这个想法。换言之,她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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