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丢了手上勺子,瘪嘴叫屈:“我就说来哉,李大哥现如今的消息可是比我灵多了,我怎么就不知道那脑袋都挂门上了,这事儿是真是假。”
李敬思竹条削的顺畅许多,一根削完递给薛凌,方道:“你当没听说?既然你们一开始打算让他死,现人的脑袋只要掉下来就行,至于挂在哪,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影响?”
薛凌接了竹条,却未如先前立即去粘,郑重道:“这影响可大了去了,我晨间听得他死了,还没当回事呢,你要说人头都挂着了.....这..”她抿着嘴,一副为难样子:“我怕不是得赶紧回去再商议商议。”
李敬思笑开来问:“商议什么。”
薛凌还在深思熟虑,又忽地放开来,捏着那竹条去粘,轻松道:“算了算了,也就是早了两日,部署一切妥当,我也不急在这一刻。”
“如何早了两日?”
薛凌讳莫如深,转过脸来沉声道:“我原以为,便是黄承誉死了,垣定城破也还要几日呢。听他们嘴里,杨素也是个聪明的。一城主将死了,底下肯定怨气沸腾,他若求稳,必是要再围几日方攻城。而城里为求逼真,肯定也要装装宁死不降啊。
你现儿却说,黄承誉的人头已经挂在了城门上,这说明城内已无半点士气,但凡有点血性,岂能将主将的人头挂上去,我看,垣定不日即破。”
说着话又去粘那竹条,一副尚好的硬翅春燕筝,就差两根翅联条了。平城外头原子大,正适合放这东西,她小时候没少玩弄,不然,去年也不会想起让苏夫人用风筝报信。大抵是凑巧,这会子倒做了个得心应手。
摸索间又记起李敬思生在明县,抬脚水,落脚山,那种地方哪能放的起来风筝,分明是来京学的。薛凌不动声色,眼角余光看了眼院里东风姣好,暗咬了两下牙才撑住脸上笑意没褪。
李敬思尚在思索,忽薛凌高声惊“啊”,丢了手上东西。他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
薛凌鬼祟看一眼四周,紧张道:“明日,明日垣定必破。”
李敬思跟着悬心,问:“如何是明日?”
“明日是先帝大忌,这等场合,正适合传捷报。既然垣定里头军心已散,杨素定会在明日进城的。”她恍然大悟,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后知后觉,劫后余生,且惊且怕,且嫌且怨:“李大哥不说这么一出,怕不是我以为还要好几日,也不知逸白这蠢狗如何办的事,如此要命东西,居然都没传回来。”
李敬思看她半晌,无可奈何样笑劝:“怎么说着说着骂上了,刚刚还说也不急,这又成要命东西了。”
他指那只风筝:“快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