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想了想,自言自语般道:“是要记着些,万一下次哪处又要放火,我也好看着点天时,省了没把握提心吊胆的。”
话落续往前走了几步,眼见实在走不得了,这才回身来道:“这京外,官道内是泥,官道外是杂木,难寻个好地,跑不出个畅快,等沉家事了,咱们往西北去。
到时候,天晴下雨的,也无妨了。”
薛暝见她有心往回,将手中马往一侧牵了牵,让着薛凌先绕过去,后二人往官道上走,又听得薛凌唠叨了些许闲话,直至二人再次翻身上马方闭了嘴。
看日头尚早,原以为她还要往远处跑,孰料得薛凌牵缰抖绳,扯了马头往城门方向去。
薛暝在后并未立即催马,而是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方才经过的小径,靠近路边的草木露水尽数被抖落,远些地方的估摸着不多时也要被太阳催干。
再看前头已跑出好远的薛凌,只想着,原这位平城的小少爷,是有那么些年岁,雷霆雨露都不用在意。
而今却是,旁人只言片语,都要琢磨许久。
他知薛凌驭马极熟,恐停留太久要追不上,赶紧“驾”了一声催着马走。这一路另无别话,直至城门近处薛暝先下得马来要扶薛凌,方听得她些许不屑道:“让开。”话落自己利落跳了下来。
薛暝原是担忧太过张扬,今日虽薛凌身着男装便于行马,却没太过掩饰身形,瞧来便知是个女儿家,如今城门处来往查的细,给人瞧见了大小是个话由子,娇弱些更合身份。然薛凌不依,也轮不着他来挑毛病。
城中表象大多如旧,难以察觉各地水深火热,一到城门口,恍然已是掩盖不住,往日来去自由,现今守门的卒子将各人路引看了又看,唯恐放错了人进去。
这东西逸白早早便给薛凌背下了,薛暝自也不缺,难得她恭敬,由着那卒子上下打量也未做声。进得城里,离城门不远便有马市,交代了壑园名姓,自有人帮着牵马回去。
二人再往临江仙坐得俩钟头,脚步到苏府门外时,正是薛凌说的午时,按着她嘴上说来,苏府的厨子甚好,进去约莫能赶上饭,刚才在临江仙特意吃的少,就等这口了。
薛暝不知如何答话,毕竟苏夫人的事他从头参合到尾,只觉进去没出人命就算双方克制,实在不觉得里头有饭吃。不过出人命也不怕,昨儿个一听说要来苏府,底下人早就备着的。
他抢着要去扣门,薛凌抬手止住,上前一脚踹的那门环乱晃,里头一声“哎哟”,跟着怒斥“什么人!”探出头来,是个生面孔,也不知苏家何时换了守门的。
眼瞧着是要骂,然目光在薛凌二人身上看了看,想是薛凌一脸得意模样,估摸着是个得罪不起的,只羊装怒道:“什么人,敢来踹门。”
薛凌笑道:“去喊苏远蘅出来迎我,苏银来也是一样的。”
小厮复看她几眼,不敢推脱,转身往里跑了去,不多时苏银便走了出来,冷冷道:“你也敢来,来做什么。”全不是以前狗腿样。
薛凌不以为然,笑道:“人家当儿子的请我来,怎么,你要跟人抢辈分啊”
苏银狠道:“你”说话间手往腰间放,薛暝几乎是同时挡在薛凌身前,横刀在手。
二人并未见招,薛凌将薛暝扯开,瞧着苏银手还在腰间不放,笑道:“我劝你别自取其辱。”她丝毫不怯,信步往里堂皇从逸白旁经过,走出两三步又往回看,嗤道:
“说好了,我可没怎么着,你不能来怨我没救她吧!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