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偏过脑袋,斜斜撇了一眼,道:“小沉大人分不清,我大可在说些实话,当今天子如何登的基,怎么称的帝,日月照着呢。霍准又怎么死的,黄家是如何没的,神鬼看着呢。咱们这些俗人,可以装瞎,切莫真瞎。
我说,我再等一刻。”她转回头,复看着沉伯清,笑道:“你们不走,莫耽误我回去,还来得及在天子再次调兵之前换个将军。”
话落又瞧与苏远蘅道:“苏家的钱,能收回来多少?”
苏远蘅似瞬间对她格外恭敬,颔首温声道:“全数是不行了,约莫五六分吧。”
薛凌再看与沉伯清,冷笑道:“我就看,沉元州到时候一无皇命授权,而无钱银养兵,他能在宁城撑几时。
今晚沉老大人不肯坐着让我带走,来日怕是要躺着,今晚我尚嫌你拖沓,来日,没准要嫌你”她顿了顿,双眼微眯,好似已到了那时,手往鼻尖上轻点了一下羊作捂鼻,鄙道:“腐臭。”
沉元汌怒道:“你是什么人,你威胁我们。”又劝沉伯清道:“爹,此人来路不明,动机成疑,不管李敬思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决不能跟他走。”
眼见沉伯清没答,又指着苏远蘅吼道:“苏远蘅,他跟你一起来的,他是谁,你们敢威胁到沉家?今晚话说出去,你九族难保。”
薛凌拍了拍手,无谓笑道:“没事,我们九族今夜就离京了,你还是赶紧清点清点族谱,免得漏了谁。”
说罢朝着沉伯清哂然一笑,回转来招呼苏远蘅道:“走,口信带到了,接不接的到人,不在咱俩能力范围内,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还没迈步,沉伯清已然出声道:“小公子且慢。”
薛凌顿脚,笑道:“至多五句。”
沉伯清道:“你图什么。”
薛凌想了想,略仰头张狂道:“怎么着,也得是个一字并肩王,就不知,来日是谁诏我?”
沉伯清又看向苏远蘅道:“小苏大人,您又图什么呢?”
苏远蘅连连拱手,拖长了嗓子谄媚道:“不敢不敢,沉老大人抬举,您说说这如今,我哪敢图什么呢,苏家那是那是是那您说这,行运使,他在名不在册。
都这点上了,天子也不给个册子,那垣定,垣定又这么近,京中京中兵马那那是个无根五基的墙头草啊,你这你这”
】
他脸上横纹忽退,松手直腰挺胸,昂然道:“我图个赢家从龙事,只要沉元州能撑住,沉老大人,肯不肯给我写本册子?”
沉元汌急道:“爹”
沉伯清依旧是先挥手,而后看与他,慈色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他二人说的好话不中听,实话却是有理。难道你真要一句‘忠君之事’就让你兄长弃西北千里疆域,百万生民于不顾吗?无论如何,元州不能在此时回京。”
沉元汌道:“我当然并非作如此想,我知道兄长不能回来,只是今晚所言,未免太匪夷所思。纵是天子最近连日急诏,可依儿子之见,未必就未必就”
他自个儿失了底气,话到此处,喃喃数声,一声比一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