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拐过,沈暖终于找到那个身影。
他伏跪在墙边,背脊消瘦薄弱。
天色阴沉沉的,在这青砖墙深巷里,就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狗,孱弱得令人痛心。
沈暖失控地喊了‘老公’,出声第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喊错了。
可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意识不到,自己是怎么跑来的?
只知道,她要看到,他怎么样了?
还好吗?
还是,不好?
沈暖在他身侧俯下来,细长藕臂已经攀在他肩膀,低头探去。
苍白颤抖的声线,一直唤着“阿凉……”
傅凉不好。
他双膝跪地,身旁的泥灰土地,有好大一摊鲜艳夺目的血!
“吴良?”
陈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人是谁?”
沈暖的校服上鲜血淋漓,一双雪白的小手也都是傅凉吐的血。
陈威警官也很快赶到医院。
他为傅凉垫付了手术费,让傅凉能先进行手术。
意识逐渐浑浊。
……
在手术室外,他直接对沈暖进行盘问。
直到。
“他今天旷课,是去找了工人吴良的家人。”
“你醒醒,老公,你醒一醒!”
连怎么救他,都不知道。
他分不清身体哪里有痛?
非常心疼!
那种无力感,再次从心底深处蔓延。
一点一点,传遍四肢百骸。
看着傅凉嘴里不断溢血,生机微弱的模样,她就像是灵魂被抽了一样,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沈暖扫过一眼,便心如刀绞!
“阿凉,你伤到哪?哪里痛?”
也来不及诊断,就被傅凉反手握住,握得紧紧的!
他沾染着鲜血的唇,红艳欲滴,轻轻颤栗。
如果他会死在这里,他也不能白死。
一边流泪,一边告诉陈威:“他最近,一直在找华文勇的罪证。他不想让华文勇出国,就怕华文勇出国,线索就断了。”
傅凉像失去寸力一般,身体如液体缓缓流落,被她揽到身边,一把环住。
他内脏破裂,腹腔内有弥漫性出血,现在也是失血性休克。
之前,没人跟他说过这件事。
老公在呕血……
这是,傅凉此刻唯一的执念!
沈暖眼里蓄满泪水,她张着嘴,却艰难地说不出一个字。
脑子里是空白的,所有知识,甚至是整个脑子都被端走。
沈暖不知道怎么救他,什么工具都没带,针灸盒也没有。
她亲眼看到老公坠楼,倒在血泊中。
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除了痛到极致的悲,在胸口蔓延。
“傅凉的父亲傅深,亲自去慰问了吴良家里,给了他妻子赔偿款,再加上保险,解决了这件事。但其实,这件事里,致人死亡的罪人是华文勇。”
傅凉的眼前时清时暗,视野在清明与模糊之间交替。
沈暖才失声尖叫,“老公!”
可能,要死了。
傅凉还没死,还有抢救的机会。
捧着他被鲜血糊满的下巴,她用拇指深深掐他的人中,轻轻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