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二月份的春节,小年是一月十五日。
苏清风提前了几天,在家里打包行李,准备去胶东,亲自瞅一眼姥爷姥姥。
就在今天晚上,他还在家里打包包裹。
黎冉在旁边整理东西,看着满地的行李,就忍不住发愁。
愁这么多的东西,到底咋拿。
这话乍一听上去,听显摆的,用前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凡尔赛。
但是对于黎冉来说,这还真是个问题。
苏清风把最后一包用报纸包裹的包裹的黄冰糖塞进去以后,还有空安慰安慰黎冉,“放心吧,你男人什么力气,你还不清楚吗?”
这一段话,由不得黎冉不想歪。
她瞪了苏清风一眼,但是在苏清风眼里,这一眼暗含风情,用作是嗔视,更加不为过。
楚禾扑哧一笑,“什么熟人,把您都给整懵了。”
走廊上,还挤着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只有站票的,所以只能站在过道上,嗅着人群中的脚丫子味儿和淡淡的汗酸味,苏清风仗着个高肩阔,愣是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神他妈的提前适应。
没办法,他的包裹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都知道,作为路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一次再见,说不定就真的再也不会见了。
旁边俩大哥,听到苏清风这话,就忍不住直嘬牙花子。
还是继续理行李吧。
不过这时候,火车上面,餐车里的手艺,却比前世的套餐盒饭要好吃多了。
这年头的卧铺,基本上都是供给领导的,没有一定的门路,还真不能拿下来。
“不用。你换了个地方,我的人肉火炉就没了,到时候晚上睡觉都会冻着。”
包厢里,上头的两个大叔一直很安静,看样子也在看书,苏清风默默从行李里一掏,也掏出一本红宝书,默默背诵上面的语录来。
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
那个女人看到苏清风的这个动作,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
这可就稀奇了。
他倒要尝尝,这大酱和他姥做出来的大酱,有啥区别。
苏清风接过钱票,爽快地应下了。
她的神色顿时就柔和下来了。
这安排倒是也没错。
苏清风打包了两份红烧肉,一份辣椒炒肉,然后合上饭盒,捂得紧紧的,就又往回挤。
哼,口不对心的女人。
楚禾这话一说,旁边俩大哥寻思着有些不对,心里头都有些不解。
等他挤到餐车包厢前的时候,他心底嚯了一声。
楚禾一怔,大致看了一眼里面的票证,不多不少。
刚刚那位同志,就站在她身边,肯定看到了里面的票证……可是,她刚刚分明就没有感受到苏清风的视线。
不远处,楚禾左坐上一辆车,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奶音,“妈妈!”
可是随着一路以来的鬼哭狼嚎,他有的时候对着系统屏幕,看到了自己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都觉得自己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不少。
“姐,看你这样子,去胶东,也是为了找人吧?”
卧铺外面,是一道狭窄的走廊。
这卧铺,还是黎瑞光帮忙买的。
说到最后,燕老爷子自己都有些迷糊。
楚禾见状,忍住笑意,冲他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有缘我们下次再见。”
这个念头刚跳出来,他们就忍不住瞪大眼睛,看见楚禾在那点头,露出个笑容来,“没错,我儿子和公爹在胶东那边,我这次过去就是为了见他们。”
他有什么错。
其中一个主动拿出一个瓶子来,“同志,谢谢你嗷。这大酱是我媳妇做的,尝尝?”
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
看到他额头上亮晶晶的痕迹,上铺的两个大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中途的时候,那两个大哥下车了,苏清风没了唠嗑的人,又和楚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大家都是已婚的,年纪还不匹配,但总归有点尴尬。
接下来就是几个男人侃大山,楚禾像是对这个画面不见不怪了,看到这一幕,吃完饭后,擦干净嘴巴,就靠在下铺上,一个人又安安静静地靠在下铺上,对着报纸开始写写画画。
毕竟……本来嘛,大家也就是萍水相逢,也就是看彼此投缘,所以才多说了几句话。
火车站的人来去匆匆,大多数的人,身上都恨不得抗上两三个麻袋。
苏清风觉得,凭借着自己优秀的基因,他的娃,应该、也许、大概……不会这么折磨自己的亲爹吧?
那小孩子半夜哭起来,苏清风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在数钱票的时候,苏清风对于她的包裹中,仅仅只是露出来一角的票证,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没有多看了。
就连先前有些矜持拘束的楚禾,在这种氛围下,都搭上腔了。
见苏清风那么给面子,一伙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就热烈起来了。
他都懂。
等到苏清风整理好,反应过来后,他刚要张口,身子就一僵,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好在不久之后,就又有一家人上来了。
眼见那个年轻同志,跟着另一个男同志走了,还坐上了一辆破旧的卡车后,他这才移开眼神,“刚刚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了……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
苏清风虚弱地微笑了一下,裹紧自己的军大衣,站在原地,不走了。
这样和谐安静的氛围,直到中午的时候,火车上的餐车驶过,刚安静下来不久的环境,又像是复苏一样,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
楚禾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他看向苏清风,这个对他来说年轻许多岁的同志,数出几张钱票,放到苏清风掌心。
等到再躺下的时候,差不多只过了十来分钟,他就彻底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