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对桓王十分不利,他称病私自离开都城已经是有错在先,再加上被人举报出卖布防图在后。
最后还被鲲镇司的人看到他们跟阊庆国的齐王都进了荒废的宅子,而且他从那宅子逃了,真是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如果桓王在被鲲镇司的人发现后不走留下来解释呢?也不行,那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法判断鲲镇司的人究竟是不是跟陷害他的人是一伙了。
留下来说不定直接被杀,然后鲲镇司的人可以直接说对方拒不才发生了冲突,最后桓王在战乱中身死。这样一来,还真是黑的白的都让鲲镇司说去。
“夫人不用担心,桓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现在躲起来便是给公子争取时间,只要能证明桓王的清白,这个困局便能解开。”兰溪这话说得轻巧,对方精心布下这么一个局,就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查到真相。
苏云染沉思了好一会,对掌柜道:“阊庆国的齐王可有白抓到?”
掌柜的摇摇头:“他被围捕是被抓到过,押入了县衙的牢房里审问,不过鲲镇司的人什么也没有问到。齐王身份特殊关系重大,鲲镇司准备押解他入京,但才刚出县城没多久就被人劫走了。”
齐王被救走了?
“知道是什么人救走的吗?”
掌柜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查到,鲲镇司人也一直还在追查,不过目前他们也没有线索。”
苏云染点点头,能从鲲镇司手里逃走,可见救走齐王的人势力也够强悍的。
“继续追查桓王的下落,同时也让人注意一下齐王的踪迹。”能不能为桓王洗刷冤屈,首先得看齐王。
桓王因为残疾一向不怎么理朝政,那么究竟是什么能引他千里迢迢跑到北境来呢?
更诡异的还是齐王,他又有什么理由只身犯险深入敌国呢?难道就是为了跟内应合演一出与桓王交易的陷害戏码?
不对,他就算是要陷害桓王也断没有让自己身陷囹圄的必要。他可是真的被鲲镇司抓到了,而且还被言行逼供了,她可不相信一个堂堂的王爷会为了演一出戏让自己像丢了半条命。
又回到最初的一个问题,桓王不怎么理朝政,他手中也没有太多兵权。就这么一个闲散王爷,齐王甚至阊庆国都没有任何必要去陷害他才是。
这个局太大了,只怕真相要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
他们继续上路,从这里走了水路。汤旭终究还是没忍住悄悄对苏云染问到:“姑娘,桓王的事情怕是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你真的要掺和进去吗?”
苏云染沉默了片刻:“是,桓王我们必须得救!我知道你们肯定很好奇我们的身份过不是一介草民,为什么非要卷入朝堂之中?我们这一路走来几经生死,我已经将你们三兄弟视为可信赖的自己人。”
苏云染轻叹了一声:“汤旭,正是因为我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所以我必须再认真地问你们一句。桓王的事我要管,这趟浑水我是一定要蹚过去的!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你们真的还要跟我一起冒险吗?而且,桓王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以后我们跟朝堂的事只怕是再也分割不开了。”
苏云染给了他一个暗示,已经足够说明梁鹤祯的身份并不简单。
汤旭没有迟疑:“姑娘,这个问题你早就问过了,我们的答案也不会变。不管是大邢国的朝堂,还是大启国的朝堂,只要姑娘要闯,那我们就陪这姑娘。”
苏云染笑着点点头:“谢谢,虽然我一直都觉得你们应该属于无拘无束的江湖。不过我也还是那句话,将来如果有一天你们想回到江湖去,我不会拦着。”
汤旭看着苏云染,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不凡吧?
苏云染觉得到了这种时候就没有必要再瞒着汤旭他们了:“你是你们三兄弟里心思最细的人,我想你肯定也已经猜到了我相公的身份并不简单。”
汤旭点点头:“姑娘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公子就算是变成什么皇子、王爷,我想我们都不用太惊讶。你们本来就是人中龙凤,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沦落到乡野。但我觉得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将来,姑娘你说呢?”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渭州,仓崖城。
仓崖山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山洞,有的深有的浅。此时一处隐秘的山洞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爬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谁?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男人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再拖下去可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梁鹤祯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男人,回头对兰山道:“让人给他包扎伤口,千万别让他死了。阊庆国的齐王若是死在了我大启境内,不是让别人正中下怀?”
地上的男人抬起头看他,目光死死的锁定他,又重复地闻问着那句话:“你,究竟是谁?”
梁鹤祯摇摇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活着离开大启,齐王殿下。”
地上一身狼狈的男人正是阊庆国的齐王武成风,他身上的伤多数都是被鲲镇司大型逼供弄出来的。不过他也算是条硬汉了,都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了也愣是什么都没有说。
也不是齐王不想说,只是他也不过是被自己人陷害。对他来说,这一次被捕完全是祸起萧墙。
梁鹤祯看着齐王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赶紧命人将齐王带下去好生照料一下。
“公子,我怎么瞧着齐王都不像是特意来陷害桓王的。”兰山看着齐王身上的伤,那可是实打实的下了狠手。
梁鹤祯嗤鼻一笑:“还没有哪个王爷愿意纡尊降贵跑到别国去陷害一个闲散王爷。他应该跟桓王一样,都是被自己人陷害的。所谓布防图根本就是个幌子,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
兰山明白了过来:“公子是说,大启这边有人跟阊庆合作,一个要桓王的命,一个要齐王的命?”
梁鹤祯点点头:“不错,这个局就是为了二人所设。鲲镇司也是被利用的,他们借鲲镇司的刀杀人,自己隐藏在暗处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一箭双雕。”
兰山有些不解:“如果说桓王是因为查公子的线索来到巽横,那齐王呢?他又有什么理由冒险深入他国?”
梁鹤祯眼神深邃地看着地上的血迹:“这个问题,就只能问齐王自己了。不过我记得当年阊庆国最有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人应该是齐王,后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老皇帝临终前改立了继承人。”
兰山点点头,这是他记得。虽然老皇帝临终前改了皇位继承人,但还是留给齐王很多特权,就好像老皇帝并不放心他的安危一样。
这件事当初柳宅的人也专门调查过,不过改立继承人的原因被藏得很深,至今也没有人知道那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皇帝改立继承人后,十分担忧齐王的处境。所以他同时还给齐王和几位辅政大臣下了一道密旨,大概就是新帝如果容不下齐王,齐王可以取而代之。
这件事当年就让年纪还小的兰山十分费解,老皇帝既然这么不放心齐王的安危,又何必建皇位传给他人呢?
这件事想不通的人太多,恐怕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内情。
“公子,你说这次设计齐王的人会不会就是阊庆国的皇帝?”
梁鹤祯点点头:“可能性非常大!借大启的手除掉眼中钉,又可以打着为齐王讨公道的名头向大启发难。反正不管怎么样,阊庆皇帝都是渔翁得利的人。”
兰山十分惋惜道:“这齐王能被他们先帝这么看重应该是有过人之处,可为何此番却如此大意?”
梁鹤祯也不解,不过他想原因大概跟他当年没有继承皇位有关。
“公子,齐王要将您。”一炷香后,有人来报。
梁鹤祯站起身:“走吧,听听他怎么说。”
齐王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收拾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色都感觉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