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将计就计!”
金尚宪对杨振的将计就计之说,显然有些意外,因此他将信将疑地追问了一句,但是杨振第二次回答,却是坚定清晰无比。
“这,敢问都督,这个将计就计,是怎么一个将计就计之法?”
跪坐在旁边一直在聆听金尚宪与杨振对话的沈器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如果杨振所谓的将计就计,意味着要维持李朝目前的局面,那么他们这些成了忠义归明军的文武将士又该如何自处呢?
但是对于如何将计就计这样的问题,杨振是注定不会告诉他这样的人的。
如果说大明朝的朝堂是一座
跑风漏气的房子的话,那么李氏朝鲜的小朝廷,简直就是一座连个房法搞糊涂了的时候,他却突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杨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意识到瞒不住他,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自己将来要用他,那么现在也不应该完全瞒着他,于是干脆说道:
“没错,的确需要有人配合,而这个人,就是朝鲜的国主,你们的王上!”
杨振此言一出,金尚宪、沈器成、安应昌全都愣住了。
“鄙国王上怎会配合都督你的将计就计之策呢?!鄙国朝堂之上,力主议和的是他,重用降虏派的是他,打压抗虏派的是他,丙子胡乱之中前往三田渡虏营,对清虏伪帝行三跪九叩之礼的是他。若要他配合都督行事,难如登天!”
安应昌的确是已经摸到了杨振将计就计之策的门径,稍微愣怔了一下,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但是他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认为眼前这个大明征东将军杨振疯了。
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朝鲜国主李倧已经被清虏吓破了胆子,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降虏派事虏派了。
李倧为了保住他自己的王位,什么大明朝的再造之恩,什么夷夏之防耻辱尊严,什么忘恩负义认贼作父,他都不在乎了,他都干得出来,但是,唯独叫他配合杨振,图谋清虏这一条,难比登天。
“是啊,都督,李——鄙国现在这个王上,已经死心塌地改事清虏了,而且王上世子与世子以下所有成年王子,全部为质于清虏之盛京,他如何会听任都督之安排,配合都督图谋清虏?此时断然行不通!”
在场的朝人之中,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正是沈器成,而沈器成同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杨振,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都督若要鄙国王上配合你的计策,莫不如,莫不如干脆挥军直入汉阳城,届时当今王上只有两条路走,要么在汉阳城内束手就缚,要么闻风过江躲入南汉山城。
“而下官兄长,正是南汉山城守御使并提点御营厅,到那时,清君侧,除奸党,大事可成!就算是换一个力主抗虏的王上,也同样易如反掌!”
“沈副使,国家废立之事,岂可胡言乱语?!”
沈器成拍着胸膛信誓旦旦地鼓动着杨振干脆率军进兵汉阳城,未料想一边上的金尚宪突然怒目圆睁,一骨碌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大骂起来。
“当今王上,继位已有十七年,朝野上下,父子君臣,名分已定,你我之辈,皆是臣子,岂可轻言废立主上?!如此作为,与胡虏禽兽乱臣贼子有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