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哗啦啦一阵地动山摇,直接将小院里站立的朝人诸将一起掀翻在了地上。
至于那个正要转身出门去的韩润,更是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像被什么撞击到了一般,平地飞回五六尺,重重摔倒在了地面上。
而那两个硬木箱子,也一下子倾倒在了地上,箱盖打开,白花花的银元宝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爆炸,爆炸,必是城外有人炸城!一定是炸城,一定是炸城!”
同样被突如其来的爆炸与震荡掀翻在地上的崔孝一,一骨碌爬了起来,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一边高声叫喊着,一边立刻越过满地的人与瓦砾,冲向了柳林下榻的小院外。
等他跑到院门外一看,果然看见院门外左手边不远处的一段城墙,已经垮塌形成了一个缺口。
缺口处形成的瓦砾堆上,正有一股人潮涌入进来,那些人抱着装了刺刀的火枪,砰砰砰砰地发射着,将正在赶往缺口瓦砾堆处的散兵游勇们一个个击倒在地。
与此同时,也有从瓦砾堆处攀援登上城头的人,居高临下往城中投掷什么东西。
令崔孝一震惊当场的是,那些从城头上投入城内的东西,落到地上竟然会轰然爆炸,将附近那些像是没头苍蝇到处乱撞的朝兵虏兵炸得人仰马翻。
“莫打我,莫打我,我是朝人崔孝一,我是朝人崔孝一!”
看见前方百余步外城墙缺口处的情况,崔孝一很快就意识到了,从城外炸城而入的这批人马,并不是林庆业的人马。
因为他与林庆业也是旧相识,他知道林庆业的水军里面,根本没有这样的火器装备。
那么这些以锐不可当之势,从缺口处冲入城中的火器队伍,不是林庆业的人马,又能是谁的人马呢?
“一定是林庆业用船队将金海镇的大明军队带来了!”
崔孝一一念及此,也顾不得乱军之中自己可能面临的巨大危险,一边大声报出自己的身份,一边推开眼前因为没人指挥而抱头鼠窜的朝人步卒,向那个城墙缺口处冲过去。
崔孝一猜得没错。
炸城得手的队伍,正是张臣的人马,而率先从缺口处冲上瓦砾堆,冲入城中冲上城头的,也是张臣麾下的火枪手们。
自从杨振下令开炮轰击镇江堡城墙之后,张臣就带着火枪团下的一个火枪营主力八百多人,登岸埋伏在了镇江门以南不远的江岸上。
杨振与张臣的约定很明确,就是等那五艘停泊在江上的重炮船,将城内的敌人吸引到镇江门上之后,同时等那五艘重炮船在他们蹲守的前方城墙上打出坑洞之后,立刻派出小队人马,在破损严重的城墙上掘洞,然后用随军携带的大型爆破筒炸城。
破城最安全的方法,当然是将炮船停泊在江面上,然后持续不停地用重炮轰城。
但是这一次,杨振带来的重炮,只有五门。
从重炮的数量上来说,有点太少了,同时从炮击的时间上看,他们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城内的济尔哈朗、艾席礼他们意识到了江口退潮对江水水面及水位的影响,城外的杨振和林庆业他们同样也意识到了。
所以,当他们朝着事先预定的位置一顿猛烈的炮击之后,杨振就将炮击的重点瞄向了镇江门,摆出一副猛攻镇江门的架势。
夜暗雾浓之下,不明就里的敬谨贝勒尼堪,只能一再派人向济尔哈朗请令,将城中人马增援的目的地,定在了镇江门一带。
包括紧急增援而来的尚可喜的汉军营炮手们,进入镇江门瓮城之后,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挪动瓮城里存放的重炮,企图按照尼堪的命令,将他们运送到城头上去炮击江上的船队。
但是,这些重炮沉重无比,拆卸起来容易,装配起来却难,弄下城来容易,搬上城去难上加难。
加之又是晚上,而城外重炮轰击的方向,最后又集中到了镇江门这里,时不时就有硕大的实心炮弹落入瓮城内的人群中,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四下飞散。
也因此,尚可喜麾下汉军营炮手人马虽多,可是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之下,费了好大功夫,却毫无结果。
至于沿江一侧的南北翼城墙上面,尼堪虽然也派了精锐人马不停地巡逻备御,但是却难以做到处处兼顾周全。
毕竟满鞑子的马甲兵也好,步甲兵也好,他们冲锋陷阵的经验很足,可是凭城固守的经验,却少之又少。
在事发突然的情况下,他们守卫的城头上也根本没有准备什么滚木礌石、灰瓶炮子、塞门刀车之类的守城之物。
就这样,在杨振开始炮击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守忠带领的小队,就成功找到了几处被重炮轰过的坑洞,然后就着炮击形成的坑洞深挖进去,埋设并连接了几处大型爆破筒,最后一举炸城得手。
而埋伏在江岸树丛里的张臣等人,看见巨大的光团闪过,听闻剧烈的爆炸响起,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剧烈震颤,立刻一跃而出。
随即吹响了挂在脖子下的哨子,率领部下朝城墙垮塌处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缺口处的瓦砾堆,占领了缺口以及缺口两边的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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