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家兄的努力之下,这次因为反清抗虏上了谋逆名单的人,包括诸位,家眷不在北方的,目前也并没有被抓捕下狱!”
沈器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众人一眼,见有的人神色依然沉重,而有的人似乎松了口气,于是接着说道
“汉阳城那边已经张榜公布了此次治罪的名单,并对诸位的宗族亲眷下了海捕文书,此事从官面上说,已经无可挽回!我们与汉阳城,与大王已经毫无关系!
“不过,你们且放宽心,虽然议政府签发的海捕文书已下,但是家兄请诸位放心,抓捕的行动,暂时并不会执行。
“若是你们的宗族亲眷有在汉阳城的,或者汉阳城以南的,请派遣妥当之人传信给他们,叫他们尽快往江华岛去!直到月底,那里都有船只等候他们!”
“这——”
“唉——”
对沈器周接二连三说出的石破天惊一般的话语,在场的众人虽然惊骇不已,但是终究还是无奈接受了这个令他们无比震惊的现实。
对他们来说,沈器周也不是别人,同样是兵曹判书沈器远的弟弟,而是其在沈氏兄弟的排行里面,还要高于沈器成,是沈器成的三哥。
别人说的话或许有人云亦云的成分,但是沈器周说的话,却由不得他们不信。
过去他们都听说过成者王侯败者寇的说法,只是没想成,今日竟然应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沈器周说完了话后,议事厅的场面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此时也没有人在去纠结一开始的时候沈器成抛出的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了。
眼下没有了预想之中的杨振金海镇兵马的支援,同时又被汉阳城的国主和重臣们彻底割席撇清了关系,给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到底是守,还是撤,的确得尽快做出一个抉择了。
“诸君,当今之计,唯有死守而已!我辈已经身在平壤府城,后面就是黄海道。与其同室操戈,不如全力对敌!除此之外,我辈还有别的出路吗?!”
车礼亮被领进府衙二堂议事厅内,已经有一阵子了,他见在场众人听了沈器周的话后一个个呆若木鸡,神色惨然,于是当先说了话。
他的三亲六故宗族子弟们,在其举旗反清之际,都加入到了他的义兵队伍里了。
经过定州城外的逃亡之路,战死了一批,如今剩下的一些,也仍旧跟在他的身边。
至于亲族里面的老弱妇孺女眷,从定州城出逃的时候,他们被分在了百姓队伍之中。
然而根据当日侥幸逃脱的难民所言,十有是已经遇难了。
所以,年届不惑的车礼亮,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他现在所思所想的,就是要报仇雪耻。
而且他的想法,不管从哪方面说,也都挑不出错。
自己们用以凝聚人心的旗号就是抗虏反清,但是现在一场硬仗都没打,就一撤再撤,实在说不过去。
再撤下去,别说对不住已经在义州府城死难的黄一皓和崔孝一了,就是当初追随自己这些人举旗反清朝人百姓,恐怕也要弃自己这些人而去,然后逃散一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自己这些人若是再以抗虏反清归正天朝的旗帜再号召朝人反抗清虏,那么还会有人追随吗?
再者说了,自己这些人,还能往哪里撤呢?
过了平壤府城继续往南去,就是黄州城了,属于黄海道了,那里的官民百姓可没有举旗反清。
若是难民们过去了,或许问题不大。
可若是自己们率领义兵过去了,势必会跟当地的官民守军发生冲突。
就算自己这些人并没有这个夺取黄海道立足的意思,可是黄海道的军民百姓可不会这么想。
毕竟自己这些人可是已经上了汉阳城的治罪名单了,罪名还是谋逆,已经属于是人人可以得而诛之的罪名了。
就此而言,黄海道的军民百姓就算对自己这些人抱有一定的同情,恐怕也只能被迫兵戎相见了。
车礼亮的到来,众人先前都看见了。
只是眼下各有各的心事,惶恐慌乱之中的众人,也顾不上什么彼此见礼了。
此时车礼亮突然站出来所说的一番话,还是立刻引起了众人的瞩目。
而且车礼亮当头棒喝一般的话语,直击他们软弱胆怯的内心,也引起了他们一些人的反省。
车礼亮说的没错,自己这些人要是一场硬仗都不打便撤退,反清抗虏究竟抗了个什么?
自己这些人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反清抗虏的大义名分了。
若是这个反清抗虏的大义名分再战不住脚,那么自己们今后可就真的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从此步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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