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福成道：‘两王并封，同时出阁，陛下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是掩人耳目耳！其目的，当是立福王为储。’”</p>
手捧一份文章，正在诵读的小宦官读到这一段，声音里面竟尔有了些许的哭腔，接着双膝一软，就是猛得跪在了地上，不断叩首：</p>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p>
万历皇帝的脸黑漆漆的，他紧咬着牙关，从缝隙里挤出了几个字：</p>
“朕让你停了吗？念！”</p>
小宦官战战兢兢，站了起来，继续念道：</p>
“‘尔如何得知，陛下欲立福王？荣王众望所归，我道陛下属意荣王。’”</p>
“郑福成大笑道：‘以用申阁老知之！时行时行，待时机而行动。欲要何为？立福王为太子尔！’”</p>
“‘众臣不管？’”</p>
“‘如何管！次辅王锡爵首鼠两端，赵志皋多病，沈一贯圆滑不理此事，偌大内阁，竟如同庙堂泥塑一般，真真是泥塑四阁老。’”</p>
“‘郑氏妖媚，蛊惑君王，欲立福王，以乱朝政；申公时行、严公晨昊……此等几人，乃是拥立之祸首，大乱之源头！此等几人不除，则朝政难安，荣王难立！’”</p>
全篇并不长，然而内容却是爆炸，小宦官念完之后就再次跪倒在地，拼命磕头认罪。</p>
万历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鼻孔中传出了他粗重的呼吸声，他的手已然握紧，青筋根根暴起。</p>
一旁，郑贵妃则在哭泣，她抽噎着说道：</p>
“陛下，这些都是污蔑，污蔑啊！臣妾之心，天地可鉴，严师傅、申阁老也都是忠直之臣，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贼人，竟然用这般恶毒之言指控我等！”</p>
“陛下，臣妾愿意一死，以证清白！”</p>
说完，她竟然真的一头，向柱子上撞了过去。</p>
“回来……拦住她！”万历骤然睁眼，见依然劝不住，赶忙对旁边的宦官下令，好在那几人本就已经有所动作，万历一发言立刻伸手拦住，这才使得郑贵妃没有触柱而死。</p>
然而虽然是这样，她的脑门依然磕在了柱子上，顿时鲜血长流。</p>
万历焦急地奔过去，将郑贵妃揽在怀中，而郑贵妃勉强睁开眼，用虚弱的声音说道：</p>
“陛下，臣妾真的是……清白的……”</p>
说完，脑袋一歪，已是彻底昏厥。</p>
旁边的宦官已经脚步匆匆地离开，是去找御医了，而万历则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看着她的伤势，心痛不已。</p>
轻轻抹了一把，满手的鲜血。</p>
面对这样的情况，皇帝却反而平静了下来。</p>
他已经到了愤怒的极点。</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