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的太监将圣旨递给宴淮,委婉的提醒了一下皇上要他表达的意思,结果宴淮拿过圣旨就打开看,根本没注意传旨太监说了什么。“不行,这罚的太轻了,我得去找皇伯父理论。”宴淮看完,蹙着眉头说出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一旁的钱大人都惊呆了,腿一软,差点没跪下。郡王这个活祖宗,他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传旨太监也呆住了,他想过自己传旨后的种种可能性,但就是没想过宴淮会觉得皇上处罚轻了?见宴淮抬脚真的往宫里去,传旨太监连忙拦住了他,“郡王殿下,您这时候可不能进宫呀!”闻言,宴淮停住了脚步,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流民,嗯了一声说,“我现在的确不适合进宫,这还有好多事要办呢。”“这样,你回宫后告诉皇伯父,现在安置流民需要银子,钱大人整日哭诉户部拿不出银子,庆王这个时候发国难财,府里一定有钱,只是拿走丹书铁券,罚俸半年实在是太轻了。他苛刻百姓,必须要拿银子出来安置百姓。”传旨太监听完这话,整个人都蒙了,结结巴巴的说,“郡王,庆王可是皇上的亲叔叔,而且…而且皇上不止罚俸半年,还削爵了呢!”“发国难财的人罪该万死,否则人人效仿起来,岂不天下大乱?”宴淮一脸恼怒的道,“这两天安置流民,户部又拿不出钱,都是我的私房钱贴的,如今我也没钱了,庆王出点银子怎么了?总比要他的命强!”“皇伯父既然把这件事交给我办,这件事我就做主了,你照实说就是。”宴淮说完,直接招呼亲兵出发去庆王府。传旨太监人都傻了,“郡王,您好歹等奴才回宫禀了皇上再去呀!”“等你来回折腾,百姓都要被饿死了。”宴淮冷脸说完,直接上马,带着人就走。传旨太监急的直跺脚,“咱家的活祖宗耶,连庆王府都敢抄,这不是捅娄子吗?”一旁的钱大人此时恨不得缩在角落里当个眼瞎耳聋的鹌鹑,从前只知道郡王花名在外,顽劣不堪,但谁都没想到他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皇帝亲叔叔的府邸,说抄就抄了,还不禀报皇上,这事儿简直骇人听闻。钱大人只是一个户部侍郎,他不想惹火上身,只能让自己成聋子哑巴。消息传入宫中,正在看折子的玄帝听到这话,批阅折子的笔微微一顿。福公公以为他要发脾气,没想到玄帝并没有,严肃的脸上反而浮起一丝弧度。“宴淮当真这么做了?”玄帝沉声问道,福公公连忙说道,“传旨的小夏子说,他回来时,郡王已经带人去庆王府了,只怕不会是说说那么简单。”玄帝并没有生气,他放下笔,缓缓的站起身。“皇上,可否派人去阻拦郡王?”“拦他干什么?”玄帝反驳,微微眯起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庆王叔简直是老糊涂,现在灾情这么严重,竟然在朕的眼皮底下耍花招,拆朕的台子。若非先皇亲自赐予他丹书铁券,朕早就摘了他的脑袋。”“让宴淮这个混世魔王去闹一闹也好,省的庆王府再给朕出幺蛾子。”说着,玄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说户部也是真缺钱,边境苦寒,急需粮草和棉衣。冬天苦寒,比不得夏天,士兵们熬不过去,哪里力气守疆?现在内患严重,边境更要守好,否则外患一起,朝廷危矣。”“让宴淮去闹去吧,往日里这些皇亲国戚贪图了朝廷不少银子,现在也该是他们付出的时候。朝廷和百姓都陷入危机,他们此时若还贪得无厌,庆王府就是他们的下场。”这一句,玄帝的语气说的很重。福公公瞬间明白,皇上这是允了宴淮在京城里胡作非为了。京城里的那些皇亲国戚,单拎出哪一个都是皇族重亲,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保命的筹码。所以就算他们犯了天大的错,皇上也只能雷声大雨点小的惩处。但宴淮就不一样了,他是混世魔王,做出什么事来都合理。就算那些皇亲真的告到了玄帝这,他糊弄一番也就过去了。宴淮越嚣张,越混蛋,越是在京城中得罪人,玄帝越是高兴。毕竟经此一事后,京城的皇族人人恨他,他在京城中只会孤立无援,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想通后,玄帝将自己的金牌交给福公公,让他着人送出去给宴淮,流民之事全权交给他,银子之事也交给他筹办,任何人见金牌犹如见玄帝,不得反抗。金牌送到时,宴淮刚抄完庆王府,亲兵带着几车银子和贵重物品。金银玉饰出来时,小夏子都看傻眼了。宴淮将情况如实告知,并将记录的账本给了小夏子,再三言明,他只拿了庆王府来路不明的钱财,庆王府的口粮一粒米都没动。看着这几车的银子,小夏子也沉了脸。这时,本不怎么年迈的庆王在仆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朝着太监大喊“冤枉”,直呼宴淮欺人太甚,他要进宫告状。话落,宴淮将金牌往他面前一举,魈笑道,“庆老王爷,本郡王是奉皇上旨意来的,你要抗旨不遵不成?”“本王不信,本王要见皇上!”庆王气的咬牙切齿,身后跟出来的几个嫡子嫡孙,也对宴淮满目恨意。宴淮不在意,直接命人拉走银子和珠宝,留下一句,“想告就去告吧!”庆王眼睛猩红,咬牙切齿的道,“欺人太甚!”说完,他便要去见皇上。小夏子很想拦着庆王,但看他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也没阻拦。单看宴淮搜出来的那些东西,庆王进宫根本讨不了好。得知庆王又进宫了,玄帝没有上次那么愤怒,但也没召见他。福公公将药熏过的账本递给玄帝,玄帝一页页的看,原本平静的脸变得阴翳起来。“真是胆大包天!”玄帝一声厉喝,御书房里的太监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