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风起。
石庙门前的狗尾巴草仿佛一夜之间褪去绿色的外衣,银色的尾巴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风中瑟瑟发抖。
杨波在一阵嘈杂之声中惊醒,起身洗漱,一边纳闷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他并没有特别在意,杨波越来越适应在大明慢节奏的生活,能这么早起床便是一个证明。
“杨波,快出来。”有人暴喝,杨波下了一跳,转身观瞧,只看到一个背影,是季顺。
他来石庙干什么?杨波记起沈继之昨日所言,季顺要过来帮忙管理石庙,杨波顿时心一沉,沈继之真是迫不及待啊。
杨波赶紧地跟了出来,只见季顺领着一帮人,估摸也有二十来个,呼啦啦跟打仗似的,已经在忙乎了。
“石庙的前后都要设置哨卡,以后人员不能谁便进出,没有你我的批准,生人一律不能进去..”季顺手里比划着,一边跟杨波说道。
杨波甚至看到腰间挎着长刀的护院家兵在庙门来回走动,这谱摆得可够大的。
此刻的季顺更像是一名战场的将军,他身形魁梧,气宇轩昂,一对豹眼环视四周,很难想象他竟然是沈府管家。
“杨波啊,沈家堡这几年风平浪静,很少有大事发生,你的事儿算是件大事,难得啊,哈哈哈。”季顺哈哈大笑道,抬手一巴掌打在杨波的肩头,杨波顿时身形一矮,神情一呆。
敢情这季顺还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
杨波跟在季顺身后,来到后面的工厂区,季顺扫了一眼几个四面漏风的工棚,咧咧嘴,说道:“我说,你和马神仙心可真大,这怎么能行呢?这里统统都要围起来。”
季顺扭头看了一眼杨波,小声道:“目下,你那个什么酒精有几个人会弄?”
杨波心道,该来的迟早会来,杨波内心非常后悔,恨不能抽自己个大嘴巴,早前太特么招摇了,不过,转念又想,不招摇,躲在石庙自己煮火锅自己吃,也弄不来银子啊。
现在看来沈继之志在必得,不过,还是先试探一番,杨波小心翼翼地问:“季叔,目下只有我和乐水,还有一鸣知道秘方,您要不要再安排几个人?”
季顺见杨波称呼他季叔,不由大笑道:“叫我季叔,好,我就认下你这个侄儿,哈哈哈。”又道:“还不错,警惕性挺高,那个不忙,你先去淮香阁,该咋办咋办,别想太多。”
淮香阁的原掌柜周大成已经答应留下来,继续做掌柜的,不过,今日是火锅首秀安排在晚上,杨波无论如何也要在场。
石庙这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先交给季顺,让他折腾去吧。
吃过早饭,杨波出了门,身后是乐水、香儿和一鸣以及黑点儿,今日事情多,人多力量大,一鸣也算出了个人场。
出门方知布衣单,风一吹,顿时一阵凉意袭身,再看乐水他们几个,早已换上秋装夹袄,杨波不由抬手去拉衣领,这才发现身上的长衣是圆领,无领可拉。
乐水在一旁看的真切,脆声道:“师兄,我已经在季记裁缝比照以前的底子,帮你做了两件秋季长衣,晚上回来就可以取了。”
杨波闻言心里一暖,别看乐水年纪小,但心思缜密,竟关照起他这个师兄来,杨波不禁汗颜,不由抬手去摸乐水的小脑袋,不料乐水咯咯一笑,躲开了。
淮香阁的招牌也来不及更换,如果更换,换成什么,杨波也没想好,他依稀记得俎掌柜说酒精的火焰是白色,虽然说法不够精确,倒是点出了酒精火焰油烟极少的特点,就白火锅吧。
杨波原想把圆桌部涂成黑色,在中间挖个洞,把火锅支架和托盘丢进去,这样看起来场面更和谐。但是时间来不及,以后慢慢整。
周大成毕竟是行家里手,做起事来有板有眼,极具章法,有他在,杨波这个甩手掌柜的可就轻松多了。
淮香阁原本就有五个跑堂打杂的,再加上乐水和香儿,好歹也能应付,一鸣和黑点儿偶尔会出些状况,但总的来说,白天的准备工作还算顺利。
杨波也没时间做任何推而广之的宣传,只是在店门挂出‘连续三日,半价优惠’的条幅。
价格方面,昨晚倒是和周大成推敲了一番,火锅也不用大厨在厨房烟熏火燎地操作,所需不过是用大锅熬制一锅大骨汤,时令菜蔬值不了几个钱,成本主要来自固体酒精,粗粗算下来,比之得月楼,单人消费也要便宜三成。
下午酉时一到,杨波和周掌柜在店门外站立,准备迎接各方宾客。
杨波一出门便打了哆嗦,气温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