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这老太太真是怪啊。”
杨波骑在马上,回转头来,眼前雪花飞舞,看不真切,附近的店铺只有倚红楼大门敞开,这老妇人终于肯进屋歇歇脚了?真是个怪人啊。
“驾..”
杨波摇头,没再多想,催马前行。
苏洛儿正站在倚红楼楼上的一间临窗的房间,一扇木窗稍稍开了一条缝,冷风阵阵,一片雪花左躲右闪,终是落败,从缝隙里钻进了房间。落在苏洛儿的手心,转瞬即逝,苏洛儿偷眼看着骑在马上的杨波一脸的茫然,无可奈何地转身,催马离去,消失在茫茫雪色之中。
苏洛儿掩嘴儿笑了,听见有人推门进来,顺手把窗关严实,转身看过去,来人却是刚刚在路边跌倒的那位老妇人,此刻身轻如燕,翩然入内,轻快的步履与其老态龙钟的装扮实在不搭调。
“咯咯”
苏洛儿显然觉得刚才的情状十分的有趣,兀自娇笑不止,“冰凌儿,这杨波你终是亲眼见了,如何呀?”
“有点傻。”
这位冰姐姐撇了撇嘴,伸手掏出两只枪来,啪、啪两声拍在梳妆台上,嘴里只吐出几个字,已经开始换衣卸妆了。
苏洛儿眨眨眼,媚声道:“只是傻?”
冰姐姐从下到上,从脸上剥去一层老皮,刹那间,一个眉清目秀,冰清玉洁女子,出现在苏洛儿的眼前,出去外面皱巴巴的老人衣衫,更显曲线浮屠,挺拔的身段,宛若一只伫立的荷花,饶是苏洛儿见惯了冰凌儿的做派,巨大的反差仍是让她惊诧不已。
这女子便是洛英冰芬里的冰了,王冰凌。
王冰凌瞥了一眼苏洛儿,冷声道:“洛儿,你是想让我说他俊?”语气深沉,似有讥讽之意。
“不俊么?”苏洛儿反问道。
“哼...”王冰凌嗤之以鼻。
自从见到苏洛儿,她便有意无意地把杨波挂在嘴边,估计一早被杨波灌了迷魂汤,早就神魂颠倒了,可为什么?杨波是有点帅,一张祸水脸,鬼知道他已经祸害了多少良善女子,可祸水脸值几两银子,能吃么?
王冰凌洗了脸,换上一身翠色夹袄,湖水长裙,一甩长发,绝美的容颜,曼妙的曲线,比之天上仙子,亦是不差分毫。
王冰凌拿过梳妆台上的两只枪中的一只,在手里掂了掂,嗤笑一声,说道:“那人也就那么几两重,还是个马大哈,烂好人,看着像个短命鬼。”
杨波跺了跺脚上的雪污,一只脚踏进一真医馆的门槛儿,却不由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说道:“谁在咒我呢?”
“下这么大的雪,你还来,怪得了谁?”沈燕青把杨波迎进门,帮着拍打狐裘轻袍上的积雪,拍完了,粉拳在杨波胸前轻轻擂了一下,嗔道。
一个小丫头沏了一杯热茶端过来,递给杨波,杨波想道一声谢,却不知她叫什么名字,便问了沈燕青。
“这是桃花岛过来的女童,姐妹俩,姓韩,这个是姐姐,叫大丫,妹妹叫小丫,爹早死了,娘也死在了桃花岛,家里也没给起个好名字。”沈燕青接过杨波的马鞭,转身挂在墙壁上,沈燕青这一番做派,让杨波大为惊奇,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弃船上岸了,现在正体验在家相夫教子的感觉吧?
杨波在沈燕青诊病的书案后面坐下,手都有些僵了,双手捧着热茶,暖和暖和。
那个叫大丫的,比乐水还要年幼,也就十一二岁的光景,身体还没抽条,她沏完了茶,又忙着沈燕青称量药材,把药材放进一个纸袋里,大概是那种需要提前备好的常用药。
“开春,佩瑶女子学堂就开学了,让她们去学堂吧。”杨波说道。
佩瑶女子学堂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日后可能会招来无尽的麻烦,不过沈燕青也明白杨波的火柴工厂工序颇为复杂,确实需要识字的女工,扭头看了一眼杨波,说道:“既然要上学堂,你给她们取个好听好记的名儿。”
“这个..”杨波皱起了眉头,起名却是一件烧脑的事情,尤其是给别个取名,吃力不讨好啊。
杨波一时犯了难,抬眼望着门外的飘雪,灵机一动,说道:“今儿下雪,大丫就叫韩雪,小丫么..小丫就韩霜吧。”
沈燕青听着,撇撇嘴:“这又是雪,又是霜的,你也不嫌冷得慌。”
话是这么说,沈燕青似乎也接受了,直接吩咐大丫道:“韩雪,你去弄个火锅,姑爷中午在医馆用饭。”
大丫听明白了,那意思以后自己便是韩雪了?她挺喜欢的,欢天喜地地跑了,先去后院找妹妹二丫,告诉她,以后她叫韩霜啦,然后俩人这才动手准备午饭。
“青儿,甘薪今日送来五把左轮手枪,我给你带来一把..”
杨波放下茶杯,伸手欲从怀里掏什么东西,一边说道:“你一个人呆在医馆,也好用来..噫?怎会不见了?”
杨波掏了又掏,却是发现两把左轮手枪不在怀里,顿时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双手在袍子里上下摸索,却是不见踪影。
沈燕青小嘴儿一翘,一通白眼,嫌弃道:“多大的人了,还丢东西?”
杨波一阵沮丧,回忆起一路上的情状,终是想起来,“那个古怪的老太太,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