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过了西口,天都擦黑了。
杨波道两旁的工地上,已经燃起了灯火,北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什么情况?
杨波让马车停下,下车一探究竟,罗汉跑过来告知,有两拨人在打架斗殴,一拨山东的,一拨山西的,打得正欢。
罗汉身后是一对预备营士兵,荷枪实弹,站在一旁,嬉皮笑脸,指指点点,显然没当回事儿,显然是要等双方都打累了,才会出手。
“你娘啊,罗汉。”杨波黑着脸,劈头就骂,“人都给打的腿断胳膊折了,谁来为老子干活?”
罗汉慌了,赶紧下令鸣枪,这才将两拨人分开。
罗汉行事还是沈家堡的那一套,简单粗暴,所幸到目前为止,工地上尚未出过大事。
以前,沈家堡的人来源单纯,都是沈继之带来一帮兄弟,熟人熟事的,犯事儿的人也少。
万一有些摩擦,私了的多,小偷小摸,打一顿完事,屡教不改的,剁手剁脚,再严重点,比如强奸、杀人啥的,一通乱刀砍死算逑。
梅镇那边,付满在主持,明面上用的是大明律,实际跟沈家堡也差不多。
现在沈梅两镇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怕是不成。
杨波吩咐香儿先回去,他得跟罗汉好好说道说道。
香儿一人赶回石庙,沈燕青正在石庙门口转圈,等得心焦,见香儿一人回来,急切地问起缘由。
“大小姐..”香儿欣喜地拉住沈燕青的手,说道:“回屋说去。”
两人到了杨波的住处,香儿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包括她和杨波之间的那点事儿。
她和沈燕青虽是主仆,但情同姐妹,关起门来,荤素无忌,什么话都能说。
沈燕青娘亲去世的早,这男女之事,也没人跟她交代,她只能跟香儿在一起瞎琢磨,杨波更是她们之间炙手可热的话题。
香儿在上古家,和杨波之间发生的那点事儿,香儿是依沈燕青之命行事的,说起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忌讳。
此前,沈燕青不止一次暗示,想要成香儿和杨波,这次杨波去黄桥,更是特别叮嘱香儿,天气冷,夜里记得给杨波暖床。
这不明摆着,要成她和杨波的好事么?
沈燕青心里清楚,杨波是钻石王老五,多少女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样的安排也是不让那些人有可趁之机。
倒是沈燕青,事无巨细,都要刨根问底,只恨香儿说的不够细致。
香儿从包裹里取出件物事,红着脸交给沈燕青,沈燕青伸手接过,打开,凑近观瞧一阵。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沈燕青拽了句文,抬眼瞅瞅香儿,奇道:“这么多?当时疼是不疼?”
“哎呀..”香儿捂脸,一跺脚,叫了起来,“大小姐,这种事...如何说得的呀..”
“小浪蹄子,快活都快活了,做得却说不得,是何道理?”沈燕青出手在香儿身上挠一把,“老实道来,不然,本大小姐让你好看。”
香儿不甘示弱,伸出禄山之爪,欺身上来,两女你掐一下,我揪一下,也顾不上矜持,就在杨波的床榻上开战了。
一时间,两女披头散发,衣襟大开。
美女打架,确如一道亮丽的风景,一般人可见不着。
杨波推门进来,偏偏看着了。
“什么事说不得呀?说来我听听。”杨波心花怒放,眼珠子溜溜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限春光,尽收眼底。
两女顿时乱做一团,像是屋里进来只大老鼠,哇哇大叫着从床上爬起来。
沈燕青理了理散乱的发髻,抻了抻衣衫,大喝一声:“大胆采花贼,竟敢夜闯本小姐闺房,看刀,我的刀呢...”
“你没搞错吧,这可是我的卧房。”
沈燕青刀没找着,倒是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香儿去给公子准备洗澡水去..”香儿说着话,拔腿往外跑,沈燕青紧随其后,“等等,我也去看看。”
一前一后,两女落荒而逃。
杨波在书案前坐下,拿起铅笔,在一张纸头上涂涂写写。
适才在工地上发生的斗殴也给杨波提了个醒。
各处的流民,一下好几万人,且越来越多,这些人起初只为吃上一口饱饭,可以后呢,温饱解决了,就该生事了,无他,人性如斯。
大明有大明律,不可谓不严苛,但此时的大明,朝纲不振,贪腐成风,何曾执行得下去?
执行不力,反而成了滋生贪腐的温床。
作奸犯科固然是罪,吏治败坏更是大恶。
现在是乱世,乱世用重典,本不为错,只是,在杨波看来,沈家堡的做法,动不动就剁手砍头的,太不人道。
别的不说,那些被剁了手脚的,人没死,得养着,从社会资源的角度看,也不划算啊。
杨波突然想到‘关禁闭’,后世战争片里,那些犯错的人,常给关禁闭,据说很恐怖,横竖他想推行的不过是另一种军事管制,何不拿来试上一试?
就从这次挑拨群殴的头目开始,倘若效果不错,日后便在沈梅两镇面推开,少些肢体残缺之人,总归是好事吧。